李國濤：10．2福州洪災真相覓蹤

【明見網10月17日訊】一、驚天慘劇，古城厄運

公元二○○五年十月二日,一聲霹靂，十九號臺風“龍王”登陸福州。於是狂風大作，天昏地暗，當天中午起，數小時內暴雨如註，傾盆而下，龍王咆哮著襲擊、洗劫了福州……然後揚長而去，拋下一片淒涼……

地處沿海、司空見慣臺風暴雨、深諳臺風脾氣習性的福州市民們，以為龍王既走，應該沒事了，便如同往常一樣，晚上安然入寢。然而，人們做夢也沒有想到，這次非同尋常，更大的厄運還在後面。

當天半夜，來歷不明的滔天洪水突如其來、鋪天蓋地、呼嘯著橫沖直撞著一舉湧入福州城內，如數千億萬計饑腸漉漉的荒原狼從天而降，瞬間便無情吞噬侵入了成千上萬善良人們的居所。福州城內三分之一至一半的街區由此被淹，災情嚴重的地段與街道，積水深達1米半甚至2米，不少貧苦市民們世代相依為命的百年祖居老屋由此轟然坍塌，全城房屋財產損失者，不計其數，福州湧泉寺藏經閣的5000珍稀經卷，也慘遭水劫。

二、表象、疑竇與真相覓蹤

表象：由於臺風龍王登陸肆虐在前（十月二日中午時分，便已狂風暴雨，但來去匆匆，數小時後便飄然離去），洪水泛濫在後（當日半夜才泛濫淹城），外加官方對此少之又少的報導曾經說：臺風暴雨於當晚引發山洪爆發，地處福州郊區的武警福州指揮學校某部駐地，遭此襲擊，2幢住房被洪水沖走，80余人罹難；後又曾報導說，民間也有15人罹難而亡，等等，而這種只談其一、不談其二的片面報導，這種先是語焉不詳、含糊其詞，來龍去脈交代不清，後又刻意回避、集體失語的官方報導，一個奇妙的效果，就是使得不名真相的外界，潛意識中誤將福州淹城洪水理解為乃來自於“臺風暴雨於當晚引發的山洪爆發”。

疑竇：然而，紙是包不住火的。真的是山洪爆發嗎？還是另有原因？細心的人們，必定已經發現其中蹊蹺：為什麼龍王肆虐的白天，福州城並沒有被淹，龍王走了後的夜裏，洪水卻反而來了？時間滯後太多呵。這一有悖常理、後發而至的洪水，究竟來自何處呢？為什麼政府媒體對此的報導，虎頭蛇尾，躲躲閃閃、有意淡化、或刻意隱瞞來龍去脈呢？

民間傳聞：對於洪災的真正原因，百姓間流傳的說法不一，但均與官方報導大相逕庭。大致可歸納為：

其一，開閘泄洪說。福州淹城洪水，不是源於所謂的“山洪爆發”，而是福州城外的“水庫開閘泄洪”而來的水庫之水。為何開閘？可能是迫不得已。或許當時如果不放水，水庫就完蛋了。那麼淹的或許就不僅僅是目前遭淹的那些地方了。
其二，壩毀水傾說。福州淹城洪水，不是所謂的“山洪爆發”，而是源於福州城外的“水庫因一時無法承受那麼多的水量而壩毀水傾”、“頃刻間傾瀉而來的水庫之水”。
其三，百姓罹難死亡人數達幾百人之說。普遍傳聞這場突如其來的特大淹城洪水，導致了民間措手不及的罹難人數達幾百人、而不是僅僅15人。

真相覓蹤：民間的傳聞，以及政府對此的刻意回避、不作回答的種種跡象表明：導致福州城半夜被淹的真正原因，不是、或不僅僅是臺風龍王，民間也並不是僅僅只有15人罹難。

作為受害人，家居福州的著名民主人士林老信舒先生，昨天中午專程來電鄭重聲明了他所調查了解到的初步事實真相。並委譚筆者將此公布於眾。

他說，有報紙稱，水庫這次開閘放水，是“科學放閘”；此外，有知情者告訴他，上級領導為此“還表揚了水庫”。總之，據他考察了解到的事實真相是，一是10月2日夜裏11至12點，水庫確實開閘放水（或也可能是閘先壞）了。二是作為當事人，據他現場目擊觀察到的雨量，以及由於福州10月2日的暴雨，事實上僅在當日中午時分持續了2到3個小時，其余時間雨都不大。因此，官方媒體報導的所謂“百年未遇大雨”之說言過其實。三是作為關心此事的當事人的調查結果，他認為淹城之水來自於水庫之水，而不是什麼“山洪爆發”之水。四是他傾向於認為民間傳說的“百姓罹難人數達幾百人”，應該不是空穴來風，但此尚有待於調查證實。此外，據他觀察到的保守估計，大約有 20％至30％的城區，遭遇了較為嚴重的水淹，其中以鼓樓區以及一些底窪地為甚。淹水最深的房子，大約進水1米半之多。

林老信舒譴責了政府有關部門視百姓生命財產為兒戲，水庫放水泄洪卻竟然不通知周圍居民防範洪水的荒謬做法，同時表示了對新聞媒體集體失語、鴉雀無聲於揭示洪水淹城事實真相的萬分遺憾。他呼籲新聞媒體要勇敢站出來說真話。還表示即使由於說真話揭露事實而因此個人受迫害坐牢，他也要把事實真相告訴世人。因為只有這樣，我中華民族今後才能更好避免此類悲劇。為此，他列舉了2003年春季薩斯的例子加以論證說明。電話交流中，他凜然正氣頂天立地，赤子之心溢於言表，聽後令人動容。

這次水災，林老信舒家進水曾達約1米半之深，他的電腦以及所有財產，都被水淹了。尤其令他百般痛心的是，作為頗有造詣的著名的老中醫，作為幾十年如一日追求民主自由的民主志士，他一生的心血、許多尚未發表的、也沒有備份留底的專業研究手稿，都因此毀於洪水。

三、政府及官方媒體的作為與不作為

整個事件過程中，應該說，政府及官方媒體嚴重瀆職失職，扮演了一個很不光彩的腳色。

雖然洪水後之初，中央和地方政府及官方媒體做了一些重要的有益工作，如報導災害情況，組織搜救失蹤人員，福州城內緊急措施全力恢復正常生產生活秩序、消除洪災後遺癥，等等。這是其有益的作為。

但是，其不作為、或錯誤作為，就更多了。

錯誤作為：福建地方政府，竟然以所謂的“正面報導為主”之類貌似冠冕堂皇的接口，公開阻嚇新聞媒體使之不敢如實報導災情以及洪災原因真相。此有網絡上被公開曝光的省委領導講話為證（因篇幅較長，此處省略）。

不作為：之一，水庫開閘放水泄洪，明知將有極其嚴重後果，卻竟然不預警不預告周邊居民；
之二，早就預知大臺風將來臨了，卻沒有預先對水庫、城市排水系統等等要害部位采取切實有效的有力防範措施，沒有做好引導、警訊工作，竟然不通知不幫助低窪地的老百姓做出及時的應對措施；
之三，城市內地下泄水道設施的投資改造過於滯後；
之四，如此嚴重的淹城水災，在事發過後已經半個月的今天，卻竟然既遲遲不見官方媒體全面詳細客觀的新聞報導，又遲遲不見政府有關部門權威的負責任的調查報告之類公布於民。
之五，既然是水庫開閘放水泄洪引起的淹城，且又沒有預警或預告周邊居民，因此，任何一個稱職的、負責任的政府，理所當然應當公開向市民道歉，並由國家負責賠償由此直接造成的一切生命財產損失。遺憾的是，我們這個自詡為“三個代表”的人民政府，卻至今尚沒有向人民表示要做到這起碼的一點。

四、天災？還是人禍？

綜上，可知，10．2福州特大洪水淹城，追根溯源固然是十九號臺風龍王登陸福州引起，但直接原因暨根本原因，卻是福州城外水庫開閘泄洪引起；如同1976年唐山大地震一樣，市民們猝不及防所承受的、原本理應可以極大避免或減輕的悲慘損失，主要原因暨主要責任，在於官方的瀆職或不作為。

天災？還是人禍？毋庸諱言，無可辯駁、勝於雄辯的結論就是：如同1959年至1961年席卷九州，慘絕人寰、活活餓死了數千萬人的大饑荒一樣，10．2福州城淹，最保守的結論，也只能是：三分天災，七分人禍！

五、失語怪圈、深層危機與解救辦法

2002年冬季至2003年早春，薩斯疫情的被嚴密封鎖，以及舉國新聞媒體的集體失語癥現象之嚴重後果，已經給我中華民族敲響了警鐘。然而，為什麼2年半後的今天，這樣的夢魘，如此的荒謬，卻依然在我中華大地上再次發生呢？舉國新聞媒體集體失語怪圈的惡性循環，說明了什麼？原因何在呢？

一個新聞控制、信息封鎖的國家，一個彌天大謊、假話統治的國家，一個戰戰兢兢、畏懼講真話的民族，一個舉國被強權劫持、以至只有失去了話語權的新聞媒體的民族，一個沒有新聞自由與言論自由的國度，一個天賦人權被肆意剝奪官重民輕的國度，除了前仆後繼、奮起改變這種致命的病態狀況，難道還會有其他什麼前途和出路嗎？

解鈴最好還是系鈴人。改變這種可怕的致命狀況的最好方式，或者說社會成功民主轉型的總體成本最低的變革方式，莫過於應該是由現行執政黨順應民意、順應社會文明進步與發展的現實需要、順應歷史潮流，而負起責任，以上下結合、良性互動、和平變革的方式進行，如同我中華民族必將世世代代緬懷紀念的胡耀邦、趙紫陽先生曾於1980年代身體力行所做的那樣。

沈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若系鈴人死活不肯解鈴，那麼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大不了最多繩斷鈴破，但該實現的事，決不會因此耽誤。一個執政黨若總是執迷不悟，若總是以一黨私利淩駕於民族利益之上，若一再耽誤甚至阻撓事關民族生存發展迫切需要的頭等大事的實施，這樣的執政黨，只能是很快被歷史所淘汰，只能是很快被憤怒的民眾所拋棄、所撕碎，而無法螳臂擋車改變歷史前進步伐無法改變歷史發展趨勢。前中國清王朝、前蘇聯，古今中外，概莫如此。美國現總統布什先生不久前、美國現副國務卿佐立克先生前不久對我中華朝野發自肺腑的友好期望，應該成為中共高層領導人的座右銘。

中國社會的種種深層危機，中共的執政危機，中國現行威權體制所導致的不可調和的官民矛盾，中國政府奉行的強權即真理執政行為所導致的權力惡性異化、權力惡性腐敗或官民權力惡性失衡，中國官場劣幣驅逐良幣——如上至偉大的民主改革家前總書記胡耀邦、趙紫陽被非法、非程序化罷免，下至反腐英雄福建省連江縣委書記黃金高鋃鐺入獄事件——現象，中國官員貪汙腐敗盛行、整體素質的日益墮落，中國地方政府近年來惡性發展的——如從四川漢源水庫遷移到浙江的畫水汙染，從各地上訪訪民事件到各地礦災礦難事故，從各地房屋強制拆遷到廣東對太石村民眾合法維權行為的非法鎮壓——種種非法行政行為，都在呼喚強有力的民主變革。

福州是有著2000多年悠久歷史的國家級歷史文化名城，自古就是商業繁華之地，如今已成為我國沿海對外開放的主要城市之一，福建人傑地靈，英才輩出，歷來對國家和民族貢獻巨大，是世界文化名人林語堂先生的祖籍地，歷史上曾湧現過李綱、蔡襄、鄭成功、林則徐這樣名垂千秋的大人物，現有 250萬華僑遍布世界50多個國家和地區，如今，遭此大劫，痛定思痛之余，當感悟到：惟有國家盡快啟動並圓滿完成以自由民主憲政法治暨現代多黨民主政治為導向的的民主變革，才能更好抵禦天災、根除人禍。因此，福建朝野，包括250萬海外華僑，應當異軍突起，率先力促這一利國利民並必將帶來民族復興的偉大變革的盡快啟動！

二○○五年十月十六日@

發稿：2005年10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