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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望逝去的一盞燈
打印機版 | 【投稿／反饋】 ◎簡橋生又是下雨，又是放晚學。老漢被一陣淒厲的叫聲驚醒。老漢坐起來，老漢聽見是一個女孩子的哭叫，老漢還聽見吵吵嚷嚷的聲音。老漢點燃了蠟燭，顫巍巍地開了門。是一個女學生，摔了腿，被學生們扶著，渾身泥濘，看樣子摔得厲害。老漢把自己的床板騰出來，讓那些學生擡著女孩子去了醫院。
學生們回來送床板，說那女孩子的腿骨斷了，得住幾個月的醫院。
於是有了一盞燈，被一根長長的竹竿挑起在老漢的的小屋上方。學生們認得，那是盞電石燈。燈亮得很，白熾的光從竿頭射出去，向遠處延伸，最後和城裏的萬家燈火融在了一起。望著這片光明，就有一種溫熱在那些年輕的心裏流動。學生們久久地站在燈下，他們年輕的眼睛被照成一盞盞光明燦爛的燈。
從此，這夜便亮了，燈光一直照到放晚學的學生走盡。雨天，燈就上了玻璃罩。燈在風雨裏飄飄搖搖。卻不滅。那種溫熱就一直在年輕的心裏潺潺地註流。
有一天晚上，學生出了校門，心裏一緊。眼前一片漆黑，那盞燈沒有了。學生們走近小屋，摸摸屋門，心忽悠一下子沈下去，門鎖著。學生們一路默默走著，誰也沒有說話。
隔了一天，小屋的門又打開了，站著老漢的地方站了一個４０多歲的中年人。學生們看見了中年人胳膊上戴著黑紗，心裏什麼都明白了。學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一雙眼睛都很濕潤。這天晚上，燈又亮起來。走到燈下，學生們站住了，很久，很久。燈火照著無數張臉，在夜空下像盛開了無數潔白的花。
燈一直亮著，默默照著這一條路。
後來，這條路修了，鋪了瀝清，路旁又架了電線，安了路燈。路燈通電的這天晚上，那盞電石燈不見了，那座簡易的小木屋也不見了。
學生們在那個地方站了好久好久。學生們站在光明燦爛的路燈下，遙望那永遠逝去的一盞燈……
發稿：2002年7月2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