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不寐：把羞恥當羞恥

1949年以來，官方意識形態嘲弄的物件之一就是舊社會的“莫談國事”和“準風月談”。即使是今天，中國的一些電影也還有這方面的鏡頭。但可笑的是，今天的當局一點也不比“晚清”、“北洋”和“民國”時候的先輩遜色。最典型的標志可以在互聯網上看到──幾乎所有的中文網站、特別是電子公共欄都“光明磊落”地張貼出這樣的告示：不準討論政治問題和敏感話題！按理說這本來應該是羞於言表的，何況“不準談政治”也沒有任何法律依據，甚至是完全違法的，但沒有關系，這樣做到目前?止絲毫沒有人覺得羞愧。

對於一個有責任感或稍有廉恥感的政府來說，國內媒體張貼這種告示簡直就是一種對“國家尊嚴”的侮辱。但“我們的政府”不僅缺乏這種道德自覺，正相反，這一切都是它喜聞樂見和堅決要求的。而對於一個愛國者來說，你讓他如何在世界面前?自己的國家感到驕傲呢？不過問題似乎也不大，因?知道臉紅的愛國人士實在是太少了。

醜，真讓人?之無地自容。最近，由於“黨大會”的召開，上述告示成?“保衛北京”這一政治工程的一部分。有趣的是與此同時，官方媒體反復和全國人民表白這樣一個觀點：我們的黨越來越自信，我們的國家越來越開放。

11月8日以來互聯網上發生的以下一些事件也許可以?這種“自信”作證：

1、網易十六大期間論壇管理公告：十六大期間，?加強論壇管理工作，決定：1、每晚 10 點至第二天早 9 點關閉發貼功能。2、周末關閉發貼功能。

2、21世紀精彩論壇：黨的十六大即將召開，請大家註意不要發布非法言論！ 嚴禁發表涉及反動或敏感內容及話題。否則將一律封ID，並視情況交由公安機關處理！請大家配合！

3、Lycos主頁服務系統通知：?配合政府機構對有害互聯網資訊的安全整治工作，LYCOS主頁服務準備對免費空間進行有害內容清理，整個清理時間?11月7月至11月18日期間將造成所有免費網站訪問、上傳暫停。給您帶來的不便，我們向您報以十二萬分的抱歉。

4、北大論壇：系統維護中，暫停發文!

5、澳洲在線：系統維護中，網路關閉。

6、憲政論衡暫時停止更新，不久即將恢復

7、思想評論論壇：您要查看的頁當前不可用。網站可能遇到技術問題，或者您需要調整瀏覽器設置。

8、香港YAHOO：您要查看的頁當前不可用。網站可能遇到技術問題，或者您需要調整瀏覽器設置。

9、雲南某網站：尊敬的各位版主：接昆明市公安局的通知，?了保證十六大的成功召開，也?了各位版主的資訊安全，本站將暫時關閉免費留言薄系統，至下個月二十日以後，繼續開通，敬請諒解！ 需要繼續開通的，請版主承諾二十四小時在線，保證有害資訊及時刪除，並將版主身份證復印件傳真至　５３８６２１０，同時交納一年的管理費：￥５０元。 此致，敬禮！ kmonline.net。

……（以上資料轉自不寐思想論壇）

沒有人懷疑，中國正在轉型。不過我的觀點是，“執政黨”正在“國民黨”化，“右翼”傾向是顯而易見的。關於中國將會更加“開放”的預言必須擁有足夠的謹慎，人們必須對1928-1949年那段時間的歷史保持應有的記憶。20世紀40年代的民國也是“開放”的國家，但如果說它是一個自由的國家則完全是對自由的侮辱。工業社會和農業社會的斷裂産生了上個世紀的革命，而今天，資訊社會和工業社會對農業社會的雙重拉力將使社會發生更大的斷裂，由於人口和資源之間沖突的進一步惡化，也由於恥辱感的徹底毀滅，人們應該看到一種更?暗淡的前景。

把黑暗當黑暗，把羞恥當羞恥。這是自救在認識論上起點。

發稿：2002年11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