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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皮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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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莫利 譯/晴 羽

【明心網】我知道不能憑主觀印象去評判某個人,但是對於肯尼,我卻總是無法改變自己對他的偏見。

我總認為,他是一個錯誤的人,做了一份錯誤的工作。

我是一個輪班護士的主管,我的工作就是在一家康復醫院管理職員們的工作執行情況。

肯尼是一個新來的護士助理,身材高大而強壯,長得也不難看,金發披肩,有一雙深綠色的眼睛。經過幾星期的見習期後,我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整潔、守時、工作高效的人。但是我不喜歡他。

他看上去就像一個混混兒。我知道他來自於怎樣的環境——一個聚集著幫派、吸毒者以及滿是暴力的低等住宅區。他說話時帶著街頭的痞氣,他的行為和平常人也不大一樣。他走路總是搖搖晃晃的,像一個被擊敗了的拳擊手,而他的面部表情就像銀行地下室堅硬而呆板的鐵門。在我看來,他長得過於粗壯,他似乎總是小心地控制著自己內心的暴躁,以便自己能夠適應康復醫院高度專業化的團隊工作。

我們醫院的病人,大多數是來這裏度過他們生命中最後的時光的。他們來這兒,因為殘疾,或是重病,或是神智混亂,要不就是身體機能已經衰竭,喪失了活動的任何能力。他們中的很多人已經失去了清晰的思維,絕癥和殘疾使他們和外界幾乎沒有任何聯系。盡管這似乎很殘忍,但對他們來說,卻完全無關緊要。

瑪麗B就是他們中的一個。護理人員喊她“瑪麗B”,因為她是病房西區4個瑪麗中的一個。她94歲,脆弱得就像一張飄蕩的蛛網。她的丈夫和姐妹們都已先她而去,如果她還有孩子,他們也很久沒有管過她了。只要她醒著,她總是一刻不停地手舞足蹈,幾乎沒有安靜下來的時候。

瑪麗B的腦子裏始終盤旋著一個念頭:有人拿走了她的皮包。她整天整夜不停地找,除非她躺在床上或坐在輪椅上。她會出門穿過醫院的林陰路,進入男病房區,鉆進洗衣房或者廚房,沒頭沒腦地尋找,並且從不放棄。當別人幹涉她,她就要求護理把她的輪椅推到大廳,她會一直呆在那個人來人往的地方。

“能借給我一把梳子嗎?”她對每個路過的人都這樣說,“我的梳子丟了,它在我的紅皮包裏。我的錢也丟了。我的皮包在哪兒?”

每天,她都重復同樣的事,最後瑪麗B的詢問變成了院子裏的噪音———就像手推車裝載著滾燙的盤碟經過門廳,或是空調發出的嗡嗡聲,又像是對講機裏發出的靜電噪聲。

我們都知道她根本沒有皮包。但盡管我們都特別忙,偶爾還是會有人停下來,帶著關心和善意聆聽她的嘮叨。當然,大多數人都會安慰她兩句:“好的,瑪麗,如果我見著你的皮包,我會給你拿回來。”

我們大多數都只是這樣說說而已——只有一個人除外。

我從不認為肯尼會有耐心停下來聽瑪麗B念叨,但奇怪的是,他總是能跟瑪麗B在一起說著些什麼。

他要做什麼?我很擔心,我觀察著。我的第一個猜測是,他是想偷些麻醉劑之類的藥品所以才在這裏工作。我想我碰到了一個會給自己惹來麻煩的人。

當瑪麗B每天叫住他問皮包,而肯尼都答應幫她找時,我的猜疑更不斷加深了。我推斷出肯尼的某種計劃也許要把瑪麗B也攪在其中。我想,他可能是想把偷到的藥藏到瑪麗身邊,然後他的同夥再溜進來把藥從醫院裏偷出去。我對自己的猜測深信不疑,因此我特別加強了對藥品分發部門的安全防範工作。

一天下午,在晚餐之前,我看到肯尼往大廳走去,手裏拿著一個雜貨店的塑料口袋,它看上去鼓鼓囊囊的。

就是這個袋子,我告訴自己,我從桌子後面站起來,悄悄跟了出去。我從後面盯著他,但是我覺得還需要更多的證據,於是我停在大廳裏一輛洗衣車的旁邊,洗衣籃高高地堆在車上面。

這些洗衣籃正好擋住了我的身體,但是我仍能清楚地看到肯尼大步走向大廳,朝瑪麗B的輪椅走過去。

他走到那裏,突然轉過身來,朝四周張望。我躲開他的視線,看到他緊張地窺視著整個大廳。他顯然是不想讓人看到他要幹什麼。

他拿起塑料袋。我的心提了上來,一動不動地註視著他……直到他掏出一個紅色的女士皮包。

瑪麗B瘦骨嶙峋的手猛地擡起來,在臉前做了一個驚異和高興的手勢,然後像一個饑餓的孩子想抓住面包那樣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瑪麗B緊緊抓住那個紅皮包,她把它握在手裏,仔細地打量著,然後把它緊貼在她的胸口,像抱著一個嬰兒一樣地輕輕地搖晃它。

肯尼轉過身來,再次飛快地往四周看了一眼。確定周圍沒人看他以後,他彎下身,打開皮包,把手伸進去,然後他從包裏給瑪麗B拿出一把紅色的梳子,一個裝硬幣的小錢袋,還有一副小孩玩的玩具眼鏡。

瑪麗B的臉頰上流下了高興的淚水。我認為她是因為高興而流淚的。

淚水也流在了我的臉龐上。

肯尼輕輕地拍拍瑪麗B的肩,把塑料袋卷成一團扔進了旁邊的垃圾箱裏,然後,他離開了大廳繼續去做他的工作。

我走回我的桌前,坐下來,想起以前對肯尼的懷疑,心中充滿了愧疚。

下班的時候,我站在平常護士助理上下班經過的門旁。肯尼帶著他的上衣和收音機,蹦跳著走過大廳。

“嗨,肯尼,”我說,“還好嗎?你喜歡這個工作嗎?”

肯尼驚奇地看看我,然後聳聳肩。“這是我得到的最好的工作。”他咕噥著說。

“護士是一個好職業,”我強調,一個主意忽然從我腦海裏冒出來,“唔,你可曾想過去上大學,得到一個正規的護士學位?”

肯尼簡直不敢相信。“你在開玩笑嗎?我不可能得到那樣一個機會的。除非這個護士課程是免費的,否則我不可能得到這個機會。”

我知道這是事實。肯尼放下他的收音機,穿上外套。“上大學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奇跡,”他說,“我爸在聖昆頓監獄,而我媽在吸可卡因。”

我緊緊咬住牙齒為了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仍然保持微笑。“奇跡總會發生的,”我告訴他,“如果我能想法資助你的學費,你願意去上大學嗎?”

肯尼不敢相信地盯著我。在這一刻他不再像一個混混兒了,我期待著他的回答。“當然!”這就是他所說的,但這已經足夠了。

“晚安,肯尼,”當他握住門把手時,我對他說,“我相信,有些事是一定能夠做到的。”

(《海外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