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本色

在一個休閑的日子裏，丈夫買來花剪，說是要給植物來個美容，把那些低矮的灌木修飾整齊。我知道制止丈夫的行為，僅僅從美學方面辨論，一定沒有結果。於是我說了這麼一句話：我在外面看到被扭曲的生命太多了，我希望家裏的植物自由生長，恣意放縱，請給我保留一份大自然最真最美的本色吧！幸得丈夫刀下留情，花園裏的植物，可以浪漫地開枝散葉，溫柔地吐蕊綻芳。看著那昂首挺胸、蓬勃舒展的花枝、每片葉面上泛著亮光的綠色生命，我的心頭都會湧現一股莫名的激動。我會情不自禁地低頭嗅著醉人的花香，憐愛地用手輕輕撫摸泛著生命之光的葉子，那神情仿佛是對待自己心愛的孩子。

平常，我看到太多被人曲意美化的植物了。花圃裏整齊劃一的灌木，各種幾何圖形、動物圖形的形成，是以犧牲植物的四肢及身軀為基礎的。偶爾一兩枝生命力極強的花枝，昂然高舉不屈的頭顱，也被園丁無情斬掉。這種為人們裝飾而生存的植物，只能是一種道具而矣。

花圃裏的植物固然可憐，道路旁邊的樹木有時也逃扼運。我到過一些城市，看到那裏的樹木，都被修飾得象一個球形或長方形，而那時節正值盛夏。我的心裏直納悶，為何不讓植物的枝體舒展開來，為人們遮檔陽光？難道路樹的生命和其功能，僅僅是源自某些人的審美觀？

盤景藝術被很多人熱衷追求和欣賞，但在我眼裏，始終不被認可。我看不慣那些被人精心培育出來的美麗，裏面有太多人為的扭曲和捏造。看著那些標價不菲的盤景植物，我從心裏就會感嘆，從田野山間隨意采摘的一些無名花卉，所帶來的美感和生氣，絕對比這些韁硬而呆板的已失去生命本色的植物強多了。

其實，人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在這個越來越追求物質利益的環境中，我們越來越遠離人的先天善良本性，心靈成長的扭曲成了社會環境這把剪刀修剪的結果。然而，人畢竟不是植物，想不被修剪也容易那就是用善良來滋潤自己的心田。

發稿：2003年6月2日    更新：2003年6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