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感動
打印機版 | 【投稿/反饋】 出差到某地,習慣性地給兒子寫了封信,到賓館買郵票時,售貨員告訴我,這兒開業三年,還沒有一個人要買這玩意兒的。最後還挺不屑地說了一句,這年頭,誰還寫信呀?我老了?太土了?
我喜歡寫信、讀信,始於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想來也真是夠遙遠的。那時,電話還是個稀罕物,所以寫信就成了一種必需。記得在南開讀大學時,有一次,我在家歇病假,同學小博來信,信封上還煞有介事地畫了個羽毛。信上說,你快點兒好吧!過兩天系裏組織大夥去勸業場天華景看女老生裴艷玲的河北梆子《太白醉寫》,還要去北京看人藝的《絕對信號》,這是小劇場無場次話劇。放下信,我蹬上那輛笨重的28車飛回了學校。日本留學生太琦雄二、南斯拉夫的亞娜·羅斯基常到外地去旅遊,每到一處便會寄來一張有該處風光的明信片,我除了感受到一份友情,了解到一些鮮活的地理知識外,行萬裏路的心被鼓蕩起來。到畢業分手時,無限感傷,只覺得同窗四載,從此天各一方,不知何時才相見。所以在最初的幾年裏同學之間發狠似地寫信,盡情地傾訴著思念,交流工作著是如何的美麗。後來,信漸漸稀疏起來,而在電話裏聊個夠。再以後有了“伊妹兒”,電話也差不多下課了。不過鐵姐妹還是要親自動筆寫信的。畢竟讀信寫信之間,在傳遞和感受著一份獨特的、穿越時空的真情。看似簡單的溝通方式,有一種先進的通訊工具無法表述的深厚內涵,它可以被拋棄,但卻不能被替代。
來來往往的信件,是青春的見證,是歲月的網。它把沈積於湖底的記憶,化成迷人的珍珠,串起的是美麗。我常常會將其拿出來捧讀,每次都能讀出新的況味、新的暢想,它醞釀著一份越來越濃稠的對生命的感動,它是我無法割舍的收藏。
這年頭,我還在寫信。
最近收到一封退稿信,雖說編輯未曾謀面,但我還是小心翼翼地將這封信列入我的藏品之列,它真的很珍貴——編輯極認真地分析了文章的短長,且是手寫,字老到又帥氣。許多年前,我做過編輯工作,所以我知道,不容易,在今天尤甚。
我感動,我收藏。
(7月7日《天津老年時報》西檬 文)
發稿:2001年8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