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對白

——你是非你。從你降生的那一刻起，你就永遠地不是你了。你被一只無形的
手抓在手裏，任它隨心所欲地玩弄。

——我為什麼要重復我祖先的命運？

——你去問問那些疲弱沈默而又快活的人們吧，他們會給你最好的答案。

——請問，我現在在哪裏？

——你只能承認，你如今正走在那道廢棄的鐵軌上，通向漫長的茫然。四周是
美麗而荒涼的曠野，上面是亙古不變的天空，至高無上的太陽窺視和主宰著人
間的一切。

——我能走出這廢棄的鐵軌嗎？

——不能。那是人間宿命的安排，也是你靈魂的指向。你所看見的全是鐵軌或
虛無。你沒有聽見祖先叫喚你的淒厲之聲嗎？

——我有愛情和友誼嗎？

——有的。寂寞是你最親密的摯友，影子是你終身的伴侶。孤獨和隔膜在你的
周圍閃閃發光。

——我該怎麼辦？

——你怎麼能怎麼辦？你可以任意幹你想幹的事，但你的一切努力都將似一江
春水。你只能沈默，用沈默來證明你虛無的存在；或者微笑，用微笑來增加你
真實的痛苦。

——我能找到我的靈魂歸宿嗎？

——你長翅膀吧。或許有一天你自長的翅膀會把你從鐵軌上提升，變成風，吹
到無人知曉的地方去；或者變成雲，飄遊世界，俯視著人間無盡的繁華和荒涼。


發稿：2001年7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