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之窗: 無論我剛才說了什麼，對不起

因為同住一棟樓，我和他們常常會在樓梯口見面。這時我們總是相互微笑一下，表示問候。我總能看到他倆的手總是緊緊握在一起。

於是他倆的那個握手的動作常常被我作為一種美好愛情的象征在單位裏反復闡述。也許是我的殷勤，後來我們編輯部的幾位同志在探討一個男人是否愛一個女人或者夫妻倆是否相愛時，總是先以我的描述為標準：是否兩只手握在了一起，時間長短，是偷偷地握在一起，還是在公眾之下。以至於後來在街上，我們每看到一對牽手而行的戀人都要註目很長時間，並美其名曰“愛情姿態”。

然而，最初創造了這“愛情姿態”的我的那對新婚夫妻鄰居結婚不久就表現出了人性的弱點，他們的爭吵聲在一個上午飄進我的臥室，聲音很大，很難讓我聯想到在樓梯口向我微笑牽手而行的那對新婚小夫妻。他們的爭吵打碎了我以往對他們的愛情進行的極盡美好的描述，他們的爭吵讓我看到“愛情姿態”變化的時間是這樣快。

我聽到鄰居家門“砰”的一聲響，我好奇地披上衣服起來，我無法形容當時的那種心情，我想我的心態應該像一個專門愛竊聽別人隱私的私家偵探一樣，我想偷偷摸摸地到陽臺上，我以為我一定能聽到女人的哭泣聲，但是沒有。剛才門的響聲明明是有人出去了，按理說應該是男人氣呼呼地出去找人喝酒而女人在家裏抱著枕頭哭泣，結果我反倒聽見女人半生氣半發笑地說了一句：“去你的，討厭！”我正納悶，又聽見那個男人說：“對不起。阿蓮球（可能是昵稱），無論我剛才說了什麼，對不起！”一陣沈默過後，我就聽見女人的笑聲，那是一種被男人逗得開心的笑，看來他們的愛情姿態已經調整好了。

那天下午我去單位遲到了一會兒，我的一個年長我的女同事批評我總愛在單位打掃衛生的時候遲到，我和她頂了嘴，她十分生氣，因為我說的話很是難聽，但說完之後我馬上就後悔了，而且接下來我就請這位女同事幫忙打一篇稿子，她的打字速度是我的三倍。我正不知道該怎麼彌補，忽然想起中午時聽別人說的一句話。鼓足勇氣之後，我走到女同事面前假裝十分真誠地說：“對不起，黃姐，無論我剛才說了什麼，對不起！”我的樣子十分真誠，一下子逗笑了她。她說：“從哪部電視劇上學的花招，在我身上做試驗。”但看著她滿臉喜悅的樣子，我不禁高興地手舞足蹈。

其實，有些時候，一句話會把整個世界改變。

發稿：2001年10月21日    更新：2001年10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