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惠林：善意的谎言？

该报导中提及世贸双子星大厦倒塌死亡近二千人中，不少是独自在纽约奋斗的年轻菁英份子。就在事件一年后，有些公司重上轨道，开始发放罹难员工抚恤金，而好多位罹难者家属却质疑发放金额过低，于是向公司抗议。经由公司调出员工资料卡与财务往来纪录，发现问题出在罹难者向父母高报自己在公司的职位，当过年过节返乡探亲时，还夸耀自己的工作成就。

这种为了「衣锦还乡」、为了「光宗耀祖」，逼使出外打拼的游子「撒谎」的事例，看来中外都普遍存在，而我们日常生活中所观看的各类影片、戏剧中这些已都是标准情节了呢！毕竟戏剧本来就是反映真实人生的嘛！类似这一类的谎言，往往被以「善意的谎言」称之。只是，谎言真有善意的吗？即便真的出自「善心」，会有好的结局吗？

谎言就是「说假话」，是「欺骗」行为，有的纯粹就是要骗，有的原本不想如此，但为维护自己不得不说假话。前者是蓄意，后者是被迫，虽然有些差别，但「为私利」却是共同的，在社会上都不被认同。而若出发点不为己，而是为他人着想，虽然也同样是假话、是欺骗，却往往能博取世人的同情，上文所举的实例，若动机纯粹是为「取悦父母」、「光宗耀祖」或「免伤父母心」，于是编造谎言，是不大会受到别人非议的，因为是「善意的」。就是因为不受谴责，所以有人就养成了习惯，本来只有一些人，逐渐地扩大、感染，最后大夥儿就变成「不知不觉地说谎」，于是习惯成自然，「缺乏诚信」的社会乃一一出现，如今且已演成「不诚信的时代」，这恐怕正是人类向下沉沦的主因。

就是以「善意」作为糖衣，骨子里藏的仍然是「私利」，只是包装的好、隐藏得很深，竟然连说谎者自己都察觉不到。如果能仔细地挖其根，就会发觉「善意的谎言」终究还是道道地地的谎言，根本无善意可言。就是行为人以为出自善心，别人也被善意的包装所蒙骗，其东窗事发的后果也更为严重，不但当事人受了害，其波及效果让其他人对「人」更失去信心，尤其是社会上被公认为「好人」以善意的谎言为自己圆谎时，更会如此。想一想，人人都带着怀疑眼光的互不信任，社会还是「人的社会」吗？


发稿：2002年11月17日    更新：2002年11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