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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毒药欲害人济公点恶梦 阴曹地府见真切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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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张士芳暗带砒霜红矾,来到王家。一见老员外,张士芳说:“姑父你好,我听说我两个兄弟回来了,特意来瞧瞧。” 这小子嘴里说好话,心里盘算:“回头我抽冷子,就把毒药给搁在莱里,再不然搁在酒里,饭碗里,把他们两个人一害死,我就发了财。”心里思想害人,嘴里很是仁义道德。说着话,家人把酒茶摆上,刚要喝酒,济公说:“张大哥你瞧我这时候,要一跟人家在一个桌上吃饭,我就害怕,心里总留着神。如今好人少,坏人多,我总怕嘴里说好话,心里打算要害我,买一百钱砒霜,一百钱红矾,抽冷子给搁到饭碗里,再不然给搁到酒里。”张士芳一听,说:“表弟,你这是疯了?谁能够害你呀?”济公说:“去年有我们一个同伴的,也是穷和尚,他跟我一处吃饭,带着毒药,差点把我害了。由那一回,我跟人家一处吃饭,我常留神。其实,咱们自己哥们,你还能害我么? 张大哥,你别多心,你身上带着砒霜没有?”张士芳说:“没有。”济公说:“你带着红矾哪?”张士芳说:“更没有。”将公说:“我也知道,你不能,总是留点神好。”说的张士芳心里乱跳。本来他心里有鬼,吓的他毒药也不敢往出掏。一天两顿饭,他也没敢搁。

入夜,这三个人在书房安歇,王全同济公在一张床上,张士芳在一张床上。王全躺下就睡着了,济公也打鼾呼,惟有张士芳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盘算,我总得把他们两个人设法害了,我才能发财,想来想去,沉沉昏昏睡去。刚一沉,只见由外面进来一个人,有五十多岁,白脸膛,黑胡子,头戴青布缨翎帽,穿着青布靠衫,腰扎皮挺带,薄底鹦脑窄腰快靴,手拿追魂取命牌。后面跟定一个小鬼,面似青泥,两道红眉,红头发滋着,赤着背,围着虎皮战裙,手里锯翎针钉狼牙棒。张士芳一瞧,吓了一哆嗦。这公差说:“张士芳你所作所为的事你可知道,现在有人把你告下来了,你跟着走罢。”哗的一抖铁链,把张士芳锁上,拉着就走。张士芳说:“什么事?”这位公差说:“你到了就知道了。”拉他赶快走着。张士芳就瞧走的这道路黄沙暗暗,仿佛平生没走过的道路,正往前走,见眼前一座牌楼,上写“阴阳界”。张士芳一想:“了不得了,必是到了阴曹地府”。过了牌楼,往前走了不远,只见眼前一座城地,好生险恶。但见:阴风惨惨,黑雾漫漫。阴风中仿佛问号突之声,黑雾内依稀见池魁之位。披枷戴锁,未知何日离阴山。正是人间不见奸淫辈,地府堆积受罪人。

张士芳一看,正在吃惊,只见有一个大鬼,身高一丈,膀阔三停,面似瓦灰,红眉毛,红眼睛,披散着头发,一身的毛,手拿三股托天叉,长得凶恶无比,高声叫道: “汝是何方的游魂, 来俺酆都地狱?快些说来,免受捉拿。”这么差说:“鬼王兄请了,我奉阎罗天子之命,将张士芳的鬼魂勾到。”大鬼说:“既然如是,放尔过去。”这公差拉着往前走,只见眼前一座大门,西边站立无数狰狞恶鬼,门口有一副对联,上联是;“阳世奸雄,伤天害理皆由你。”下联是:“阴曹地府,古往今来放过谁。”横匾是:“你可来了。”张士芳一看,吓得胆战心惊。进了大门一瞧。里面仿佛像一座银安殿,殿柱上有一副对联,上联是:“莫为胡,幻梦生花,算算眼前实不实,徒劳机巧。”下联是:“休大胆,热铁洋钢,摸摸心头怕不怕,仔细思量。”横匾是:“善恶分明。”张士芳抬头一看,上面是阎罗天子,端然正坐,头戴五龙盘珠冠,龙头朝前,龙尾朝后,身穿淡黄色滚龙袍,腰横玉带,篆底官靴。再往脸上一着,面如刀铁,三给黑胡须,飘洒在胸前,真是铁面无私,令人可怕。左右两旁站着文武判官,一位拿着善恶簿,一位拿着生死簿,那判官都是头戴软翅乌纱,身穿大红袍,圆领阔袖,束着一条犀角宝带,足下方头皂靴。两旁还有牛头马面,许多狰狞恶鬼,排班站立。这位公差口称:“阎罗天子在上,鬼卒奉敕音将张士芳鬼魂带到。”张士芳自己不由就跪下了。阎罗天子在上面,往下一看,说:“张土芳,你前世倒是积福做德,应在今世拓生富贵人家,享安闲自在之福。不想你已所作非为,俱都是伤天害理,在外面寻花问柳,败坏良家妇女,损阴丧德。你又谋害你姑父,今又想谋害你两表弟,实属罪大恶极。来呀!鬼卒你带张士芳先过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五官王,下城王,泰山王,都市王,平等王,转轮王,左三曹,右四曹,七十四司,然后带他游遍地狱。”鬼卒一声答应,拉着张士芳见过十殿阎罗,然后来到一个所在。一瞧,有两个狰狰恶鬼,缚着一个人,拿刀割舌头。张士芳一看,说:“鬼王兄,这是怎么回事?”公差说:“这个人在阳世之间,好造谣害人,搬弄是非,胡言乱语,死后应人割舌地狱, ” 张士芳瞧着可怕。又往前走,有一个开膛摘心的,张士芳又问,鬼卒说:“这个人在阳世瞒心昧已,好淫邪盗,死后应入剜心地狱。”说罢又往前走,见有一座刀山,有几个大鬼,举起人来,就往上,扔都是刀尖冲上,轧的人身上鲜血直流,张士芳说:“这是因为什么?”鬼卒说:“这是不孝父母,打爹骂娘,恨天怨地,喝雨呵风,死后应上刀山地狱。”再往前走,一看,有一根铁柱,烧的通红,叫一个人去拖,不抱有大鬼就打,张士芳说:“这个怎么回事?”鬼卒说:“这人在阳世好淫妇女,败人名节,死后应抱火柱。”说罢又往前走,见有一座冰池,把人剥的赤身露体,卧在冰池冻着,张士芳一看就问,鬼卒说;“这人在生前唱大鼓书,专唱淫词,引诱良家妇女失身丧节,死应该入寒冰地狱。”再往前看,有一个血池,有许多妇人在里面喝脏血,张士芳又问,鬼卒说:“这些妇人,有不敬翁姑的,有不惜五谷的,有不信神佛的,有不敬丈夫的,死后应该入污池喝血,此即血污池也。”看罢,又往前走了不远,再一看有一杠秤,吊着一个人的脊背,说这个人在生前专用大斗小秤,损人利己,应该这样报应。再一看,有倒磨磨的,有下油锅的,有千刀万剐的,有剥皮抽筋的,种种不一,都是在身前杀人放火,好盗邪淫,是些犯罪的人。张士芳游够多时,再一看有两座金桥银桥,有一个老者,长的慈眉善目,有两个金童银童,握着两把扇,每人手里托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有一把招扇,一块醒木。张士芳就问:“这个人为何这样清闲?”鬼卒说:“这个人在阳世,说评书,谈今论古,讲道德,讲仁义。普渡群迷,劝人行善。死后金童银童相送过金桥银桥,超生在富贵人家。凡在阳世修桥补路,放生,斋憎,布道,冬施姜汤,真舍凉菜,济困扶危,敬天地,礼神明,奉祖先,孝双亲,这些人死后必过金桥银桥。”张士芳自己点点头,不怪人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张士芳游遍地狱,复又带他一见阎王爷,阎王爷吩咐:“把张士芳捺在油锅炸了吧。”鬼卒一声答应,眼瞧一个大油钢,烧的油滚滚的,沸腾腾的,把张士芳拿起来,往里就捺,吓的张士芳“哎呀”一声,睁眼一看,原来是南柯一梦。自己还在屋里床上躺着,吓得一身汗,被褥都湿了。刚一睁眼,就听和尚那里嚷:“可了不得了,心疼死我了,我的张大哥。”张士芳道:“李贤弟,你嚷什么?”和尚说:“我做了一个怕梦,梦见来了两个官人,把你锁了去见阎王爷。阎爷王叫鬼卒带你游地狱,我在后面跟着。你游完了地狱,阎王爷说你害王员外,又不知还想害什么人,我瞧把你捺在油锅里,炸了个嘣脆透酥,把我吓醒了。”张土芳一听:“怪呀,怎么我做的梦他知道呢?”自己心里又一想:“做梦是心头想,哪有这些事呢?还是得想法子把他们两个人害了,我才能发财。不然,还是不行。”心里想着,又睡着了,照样又是一梦。这回没往油锅里捺,往刀山上一捺,又吓醒了,又是—身冷汗。如是三次,张士芳吓的心中乱跳。听外面天交三鼓,张士芳一想:“我别在这睡了,这屋子有毛病,再睡得把我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