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弃共产专制 北韩人民大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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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3月1日讯】何某的自由之路是从法国的垃圾山顶起程的。一九九三年，北韩为了争取外汇，以每吨两百美元的代价接受法国的垃圾。何某在好奇心驱使下，和几位大学同学一起在垃圾堆中「淘金」。他们找到一卷录影带，大家一起观赏，结果遭到逮捕。何某被送到「劳教营」三个月，让他对北韩政权彻底失望。一九九六年北韩大饥荒，何某在黑市走私骨董，又被捕。这回是送到距离中国边界约一百五十公里的「劳改营」。何某在「劳改营」命是捡回来了，牙齿却被打掉九颗。一九九九年，他越过结冰的图们江，潜进中国大陆。

●短短南北韩之距 六十余组织、个人协助逃亡

据联合报记者朱邦贤3月1日编译报道，何某在一家制造卡拉OK的工厂做工，存了大约五十美元，买一张最便宜的票，直奔越南。衣衫褴褛的他徒步越过边界，向南韩驻河内大使馆寻求庇护。大使馆员却告诉他：「这是共产国家，我们不能帮你这种忙。何不到泰国去？」一名外交人员同情他，还塞给他一百美元。何某一路上偶尔会大叫「韩国」，看有没有人会说韩语。他就这样一路穿越遍地地雷的柬埔寨，跋涉了大约三个月，终于走到曼谷。南韩驻曼谷大使馆终于给他政治庇护。

平壤与汉城相距不过一百九十八公里，卅三岁的何某却辗转走了五千多公里。目前正循类似路线从北韩一路往南韩逃的人与日俱增。他们或藏匿在西伯利亚，或在缅甸高地徒步而行，或在半世纪以来最寒冷的冬天，在蒙古大平原漫游。目前平均每天都有三个像何某一样衣衫褴褛的北韩人逃到汉城。他们分别来自哥本哈根、杜拜、乌兰巴托和莫斯科。一名协助维持逃亡路线的人士表示：「我们甚至想经由西藏将他们送过来，但想到西藏海拔太高，只好作罢。今年可能有一千多人逃抵汉城，人数之多，与韩战结束时逃抵的北韩人数相仿。」

新闻周刊花了四个月时间，调查从北韩逃到南韩的秘密路线。从图们江开始，逃亡路线遍及亚洲、中亚、俄罗斯，甚至西欧。有六十几个组织及无数个人，协助难民逃亡。这些人的身分包罗万象，有佛教和基督教慈善机构，地下工作人员，唯利是图的中间人，心术不正的警察─在中国大陆以外的地区─甚至有日本家庭主妇，缅甸反抗军，右派的南韩政客，以及至少九个国家的外交人员。看路线的安全与舒适程度，这些逃亡路线所需花费的时间快则一个月，慢则一年，费用最高多达三千美元。

●三度越过图们江 「我死也要死在中国大陆」

从前北韩人只是想到中国大陆赚取食物带回北韩，如今只要能够离开北韩，可能就是永别。他们只想在中国大陆存够钱，就前往南韩寻求庇护。目前约有三十万北韩难民散居中国东北的城市和村落。救济机构警告，等到去年收获的粮食吃光，在北韩当局批准下，今年春季可能会有更多难民加入寄居中国东北的行列。

设在汉城的「协助北韩难民委员会」是协助北韩难民寻求庇护最大的机构。该组织目前已收到将近一千万份申请书，希望为逃到中国大陆的北韩人向联合国申请难民身分。该组织准备在下月向纽约联合国大会提出申请。该组织一位重要人士坦承，一旦中国大陆的难民营公诸于世，恐怕会引起北韩汹涌的逃亡潮。他说：「这正是我们的目标。如果许多难民逃亡，北韩迟早要土崩瓦解。」

区区一条图们江根本阻止不了北韩难民逃亡。分隔北韩与中国大陆的图们江春天可以游泳，秋天可以涉水，在漫长的冬天，当河水结冰时，甚至可以在河面上行走。像其他成千上万的北韩同胞一样，金荣日曾三度越过图们江。他的造纸厂一九九五年关闭。去年他向在中国大陆的亲戚寻求协助，带了一些钱回国给家人。他第二次回去时，却遭到逮捕，被遣送回来。在狱中的日子，他整天被揍，并且不断遭到盘问。他说，秘密警察问的问题千篇一律：「你和南韩有接触？」「你到教会做礼拜？」「你有没有和外国人见面？」等等。金荣日后来趁被送到劳改营期间逃了出来，并且第三度逃到中国大陆。他一月中旬渡过图们江之际，累得连站起来的气力都快没了。当时他告诉新闻周刊：「我绝对不再踏回国门一步。我死也要死在中国大陆。」后来他气力恢复，他又计画逃到南韩。

●逃亡生活艰困 幼童当乞儿少女出卖灵肉

一九九八年，南韩慈善机构「好朋友」估计，目前住在中国大陆的北韩人大部分是单身汉。他们拚命寻找粮食，存钱，就是要让国内的家人有口饭吃。上月间一份调查报告出炉，却发现人口结构大幅改变：新抵达中国大陆的难民居然有百分之六十是女性。将近三分之一表示，他们不太可能再回北韩。百分之十四的难民表示，他们是北韩执政党「劳动党」党员。四分之一表示，北韩发生大饥荒，应该怪领导当局。百分之七十七表示，北韩无法靠自己从危机中重新站立。这些谈话意味，驱使大批难民逃离北韩的因素已然改变。

北韩人逃到中国大陆，不但生活条件依然困苦，还有随时被逮捕的危险，所以并不足够。散居中国东北的北韩难民每天都打零工过活。因为缺乏身分证明，所以哪儿都去不了。子女无法上学，生下来的婴儿没有国籍。妇女还很可能坠入风尘。

对愿意冒险的人而言，第一站往往是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的首府延吉。延吉距离北韩边界仅五十五公里，居民百分之七十是朝鲜族。年纪幼小的朝鲜难民逃到延吉后，每天在市场当小乞丐。青少女则在数十间灯红酒绿的卡拉OK店出卖灵肉。目前大约有三万名北韩难民躲在延吉市。

大部分协助北韩难民逃离中国大陆的人士不外是为宗教、人道和政治理由。一名自称是「一人救世军」的救援人士说，他专门协助亲身遭受和目睹刑求的难民。他这么做，是为了证明中共居然不理会难民随时可能遭到迫害而遣送他们回北韩，根本就违反人权条约。

●终点站「团圆」营 南韩人教电脑技术和英语

因为地广人稀，蒙古已成为北韩难民向往的天堂。阻止难民前往蒙古最大的障碍却是天气。最近有一批难民在深夜冒着摄氏零下四十七度的严寒前往蒙古，结果□牛都被冻死。

在更北方的西伯利亚，目前有大约一万名北韩人非法住在俄罗斯的远东地区。这些难民大部分是伐木工人。

北韩难民逃抵南韩的终点站是一座松林的「团圆」营。这个营在三年前建造完成，宗旨是协助初来乍到的北韩同胞展开新生。这个营目前住有一百人左右，在营内单身者住宿舍，有家眷者住套房。营方每天教他们电脑技术和英语，方便他们将来讨生活。一名从莫斯科逃到南韩的北韩难民后来在国营公司任职。因为学历不够高，关系也不够好，所以迟迟无法升迁。一九九七年发生金融危机时，他被迫辞职，至今仍无法找到工作，只能靠一家基督教慈善机构的津贴过日子。

谈到南北韩关系时，难民和他们的支持者都比大部分南韩人保守。他们大骂南韩总统金大中旨在与北韩和解的「阳光政策」。他们希望政府阻止商人继续在北韩投资，要求北韩在人权问题让步，并敦促中共不要再强制遣返难民。尽管对当前汉城政府的做法不尽满意，能够安然逃抵南韩，毕竟仍是幸运的一群。


发稿：2001年3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