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看旧中国

在这2001年刚刚来到的时刻，我个人倾向于这样看待中国。首先，中国共产党的反动统治，本质上是几千年专制的延续。证据主要有这样几条：

（一）过去的独裁者是皇帝，现在的独裁者是党的核心；（二）过去是皇帝口含天宪，现在是党的核心放个屁也是香的；（三）过去、现在都是官在上、民在下，绝对的不平等；（四）过去、现在的法律都主要是治正直的好人的；（五）过去、现在的各级官僚都是对上负责，不顾老百姓死活的。

有人说我这样的看法不对，说现在有市场经济了。其实，中国现在这样的不伦不类的市场经济，还不如汉朝时的水平。有人说现在跟外国人做生意了。我要问：那么，古代的丝绸之路呢？有人又说共产党宣传的一套道理比过去好。我的看法是：除了更假、更空、更混乱、更迷惑人，还不如那一套儒家话语直截了当、简明清楚。现在的官僚在虚伪、贪心、狡诈、残忍方面，比过去的官吏更加广泛、系统、顽固；用李宗吾的话说：更「厚黑」！

区别也是有的，就是过去压迫、剥削老百姓的只有一套官僚班子和军队，现在是四套班子──共产党、政府（包括公、检、法）、人大、政协和军队──，外加官办的工会、妇联、青年团等等。蒋介石时代一个乡就一个官，保长是不拿薪水的。现在呢？不得了了！任何人都可以随便到各个大城市看看，哪一天没有几百个真正的乞丐在冰冷的马路上匍匐乞讨，共产党管他们的死活吗？

区别当然也是有的，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方面，那就是中国的老百姓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的觉悟都高，即使是跟共产党及其政府斗争，也都首先是讲理、好好说话的。这是因为他们对世界的了解多了，（主要是通过收音机）而中国的知识份子中的优秀部份，比以往任何时期都更加熟悉现代社会一套自由、民主、人权、法治的制度。他们代表着中国的头脑。可共产党的屁股硬是蹲在专制的茅坑上不愿意起来。譬如说，1998年中共就颁布了《村民委员会组织法》，可大部份地区（尤其是大部份的沿海较富裕地区），共产党就是不肯推行。而推行了的地区，70%由村民选出来的村长，共产党却不承认或者不让当选村长行使职权。这个村民自治如果从1988年开始试验算起，10多年了呀！延安时代早就实行过的，现在反而行之维艰了。

所以，从老百姓看，是有了进步；从共产党方面看，就大大退步了。这就是中国仍然很旧的原因──共产党完全变成了一个与人民为敌的反动政党。有人说，过去有电视吗？有洗衣机吗？第一，劳动人民有的东西全是自己劳动出来的一小部份，人民的财富大多数被共产党弄走了；第二，例如唐朝、宋朝，中国比起外国来算是较富裕的，可现在算是穷的、落后的。

共产党现在统治人民的办法，说到底就是两个字：压制！这就是我要在这里做的预计了。压制的结果是矛盾越来越多、越来越尖锐。人们（主要是官民之间）的利益冲突也就越来越有爆炸性。面对工人、农民、知识份子日益增加的愤怒，对自己的既得利益捂得太死、对自己的权术、暴力总是那么自信的共产党，除了叫喊「稳定压倒一切」与动用暴力外，看起来就再也没有别的解决的办法。甚至，他们的大多数，根本就不想解决、无心解决。于是，压制的结果必然是矛盾从不断的积累、发酵到突如其来的爆发。爆发后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共产党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反动派。

中国确实不能乱，因为一乱──共产党又会拨乱其间、赤裸裸地用其熟悉的革命办法，混淆视听，转嫁罪名；而流民、地痞、流氓、土匪就会趁火打劫。中国的大乱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如何避免专制造成的动乱发生呢？一般来说没有特别的办法。这是很可怕的。打个比方，中国就像已经撞上冰山的铁达尼号。它就在下沈。但是，人们一碰到冥顽不化的共产党，就立即变得毫无希望、立即感到绝望。这就是这个旧中国时刻面临的危险。

有人说，怕什么，乱就乱吧，一乱共产党的垮台就会加速。我没有这样的侥幸。请问：谁有钱、有枪？有人说，一乱人民就会组织起来，国际社会就会介入，进步知识份子就会成为迅速崛起的领导力量；中国就会在剧烈的阵痛中走向新生。我没有这样的幻想。请问，乱世首先是出英雄、枭雄，还是首先出自由主义、理性主义？

那么怎么办？我的看法是：各界进步力量要趁未乱之际顽强沟通整合；知识份子要勇敢地走向公民社团化，勇敢地亮出负责的、踏实的、可操作的、明确有力的改革纲领来，有步骤、有计划地进行有理、有节、能够有效伴随民众大规模和平参与的抗争，而不能再满足于个体的、孤立的、言论与文字的努力──舍此，不能避免大的混乱。

恐怖必须超越；苦难必须面对；牢狱必须承受。第一步，利用一切有效手段与方式广交友，一年之内形成数以万计的各界公民性朋友群体；同时的第二步，形成被广大朋友群体深刻认同的改革纲领；一年之后着手第三步，组织成可公开的、具有相当广泛性的公民联盟；同时的第四步，顽强地突破言论封锁、推动舆论；第五步，精心、慎重而又坚决地进入对话与谈判阶段，同时发动民众进行有力的声援。如此坚持不懈，直到自由、民主、人权、法治基本局面的出现！

这一拯救中国免于动乱的工程，必须由有良知的、尚未被中共盯住的、有公信力的名人启动。由被盯住的名人待机挺身而出，并同时得到刻不容缓的联盟性配合。而现在，我首先期待有一批真正的专家和知识份子立即开始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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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稿：2001年1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