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靈魂“示眾”

【明心網】幾天前，我的散文集《給自己一片懸崖》出版，利用雙休日，我在圖書館門口搞了個作家簽名售書活動。購書的人非常可觀。我們開的是“夫妻店”，我負責簽名，我老婆負責收錢、給書。第二天，我正在圖書館一樓閱覽室看報紙，突然有一男生走向我，遞給我一張鈔票說：“老師，我昨天買的書沒給錢。”我向男生表示了感謝。

我不知道這位男生是以一種什麼樣的方式拿走書的。但我非常佩服他在光天化日之下讓自己的靈魂“示眾”的勇氣。

想起報上登的一件事。2002年某天，一位70歲的英國老人詹姆斯在其夫人的陪同下來到青島，將他65年前悄悄拿走帶回英國的一顆“龍牙”還給青島水族館。詹姆斯說：“這究竟是什麼動物的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曾經拿了別人的東西。”為此，他長期愧疚，並一定要物歸原主。詹姆斯出生在北京，2歲時來到青島。5歲那年，詹姆斯常和姐姐去水族館玩，並喜歡上了一件動物標本的牙齒，在他隨父親回英國的前一天，他和10歲的姐姐特地去水族館，乘人不備之際，拿了這顆牙齒，並稱其為“龍牙”。詹姆斯把“龍牙”帶回英國後一直珍藏著。有感於老人的真誠、淳樸，最近，青島水族館特地為詹姆斯歸還的“龍牙”制作了一個陳列櫥。

仔細一想，世界上主要有兩種勇氣，一是追求外在成就的勇氣，比如情竇初開的人希望找個好對象，做生意的人夢想多賺些銀子，寫文章的人渴盼早點出名……這種勇氣改變的是人的身份和地位；二是讓自己的靈魂“示眾”的勇氣，比如做了錯事之後的懺悔，損害了他人之後的承擔等等，此類勇氣修改的是一個人的品行。

人要靠超越來建築自己的高度，而在所有的超越中，做了錯事之後讓自己的靈魂“示眾”是最困難的一種，也最讓人肅然起敬。

發稿：2003年8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