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道醫

恰在這時，書生聽人說，古城揚州有位楊吉老，深通岐黃之術，醫道高超，名望甚著。於是，急忙前往拜渴求醫。

楊吉老按常規對他望、聞、問、切一番後，感到問題很嚴重。但為慎重起見，又給他做了一番仔細檢查，然後鄭重其事地對他說：“你熱癥已極，氣血消爍已盡……”言僅及此，便打住話頭不住下說。

書生早知自己得的是疑難絕癥，本來只是碰碰運氣，也未抱多大希望，見楊醫生話未講完，就毫不在意地說：“大丈夫生而何歡，死而何懼?楊老就請照實而言，無須諱言隱瞞。”

楊醫生見他把話說得這麼輕松，也就坦率地說：“你自此後三年，當以背疽發作而亡。現在我已沒辦法救治你了。”書生嘴上雖說得輕松，但心情自然是更加沈重。

一天，書生的幾位同窗好友喜孜孜地前來拜望說：“我們訪到茅山的道觀中有一位高道，醫術通神。不過，這位道爺性情怪癖，不肯以技名世。你如果直截了當地去向他求醫問藥，不僅不肯為你盡力治病，反而會將你拒之門外。你須好好想法子，去接近他，或許治病有望。”求生之心，人皆相同。眾人走後，書生輾轉反側，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
第二天，書生服童隸之裝，渡江朝謁茅山的道觀，先與小道士深相交識，然後求其帶已拜見觀主。小道士見他既伶俐，又有禮貌，且隨和慈善，便將他帶往觀主靜室之外。現主聽說有一個識字知禮的少年人要出家學道，很高興，便令將他喚入。書生暗喜，隨小道童進來後，忙跪於座下，誠懇地表示願於門下執薪水之役。觀主很高興地將他留於弟子的門墻之中，每天誨以讀經。

觀主徒弟眾多，訓誨權嚴。書生進入道現後，觀主很註意他的行為。見他勞作賣力，任勞任怨，但卻發現他郁郁寡歡，與其他道友不同，覺得這個徒弟過去不似做童仆的。

終於有一天，觀主向他領首，示意他進入自己的靜室，問道：“你過去到底是做什麼的?不能有絲毫隱瞞，一切從實告訴我。”書生趕忙跪下叩拜，如此這般地將實情和盤托出。

觀主聽完後笑道：“笑話!世間哪有醫不得的病?你將手伸過來，讓我給你試一下脈。”書生忙將手臂伸給觀主。診視畢，觀主笑著說：“你今天就可以下山，我也沒有什麼藥給你。回去後，每天買一只好梨吃。如生梨已盡，則取梨幹泡湯飲用，然後食盡梨渣，你這個病自然而然也就好了。”

書生拜謝而歸，老老實實地按照茅山觀主的教誨去做。一年之後，他復往揚州，拜望名醫楊吉老。楊吉老看到他須貌腴澤；試他的脈，脈息和平，驚異不止，問書生說：”你一定是遇到異人了吧?不然你那種病，豈有痊愈之理呢?”書生即以實情相告。楊吉老暗暗佩服茅山觀主的醫道高深莫測，深深認識到自己學未深入，自當猛勇精進。

於是他便選好一個黃道吉日，認真齋戒沐浴之後，焚香前往茅山，投拜到觀主門下深造去了。


發稿：2002年7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