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之窗: 掛在院中的鳥巢

雙休日，正上三年級的兒子不知從哪搗鼓來些零碎木條、木板，又翻出家裏的小錘、鐵釘，在陽光明媚的院裏叮叮當當敲打起來。頗費了一番周折，兒子終於做成了一只木箱。我放下手中的書，饒有興致地問兒子：“徐萌，你在做什麼呀？”兒子頭也不擡地說：“做個鳥窩。”我不由在心裏笑起來：這是一只比鞋盒稍大，四面封閉的簡陋小木箱，哪裏像什麼鳥窩。我回到書裏，由兒子去。

　　傍晚時分，我發現在院墻一角懸掛著一只長方形的“鳥巢”，無疑，這是兒子的“大作”。細心的兒子將木箱的一側開了個圓門，又在箱底鋪了層厚厚的軟草，還真像那麼回事。可是，小鳥會搬遷進兒子為它們精心建造的“溫馨小屋”嗎？

　　我實話告訴兒子：小鳥是不會到你做的鳥窩中的。兒子有些意外地仰起稚嫩的小臉：“為什麼呢？”我說：“因為小鳥的膽子很小，還因為小鳥經常會受到人的傷害，所以它不會相信任何人。”“那人為什麼要傷害小鳥呢？”兒子試圖刨根問底。我思忖了半天，竟一時找不到恰當的言辭，最後我幹脆用一句“長大了你就會明白了”搪塞過去。

　　兒子似乎並不相信我的話，連續幾天，他多次滿懷信心地跑到鳥巢跟前，踮腳看有無小鳥光顧的痕跡。結果當然是一臉的失望。

　　這期間，我偶然從電視上看到這樣一組畫面：在巴黎市中心的阿爾廣場的草坪上，有許多麻雀在盤旋，鳴叫。幾個小女孩用手中的面包在引誘麻雀們，它們拍打著翅膀飛來，落在了孩子的手上，毫無顧忌地啄食著面包。小女孩在開心地笑著。人與麻雀，竟能如此和諧平靜地相處！可是，在國內，麻雀一見人影靠近便立即逃之夭夭，這兩者之間，反差有多強烈啊！其實，與巴黎的“鳥遂天願”相比，兒子的小小心願，並不應該是一種非分之想呀。

　　大概因為太多的失望，兒子不再關註他的鳥巢，任由鳥巢風吹雨打。以致好多天，我都不忍看兒子沮喪的神情和困惑的眼睛。

　　有一天，一對金光閃閃的小鳥歡快地鉆進掛在墻壁的鳥巢。兒子在異常興奮地告訴我這個消息後，又輕輕嘆了口氣，說，這是他昨晚做的一個夢。

發稿：2002年1月3日    更新：2002年1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