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是“兩個專制組織之間的不妥協對抗”嗎？

有些血跡，是無法洗脫的。只要正義之神不死，審判的日子終會到來。

《中國“六四”真相》和“鮑彤秦城檢查”之公布，拉近了我們和那一天的距離。

人們又說了很多的話，但對八九民運的強烈指責似乎少見了。奇怪的是，一位受人尊敬的朋友竟說出了這樣一番話：“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六四，我有一句話，當然大家不同意可以討論，我認為，六四是如何導致的，是兩個專制組織之間的不妥協對抗。”──這倒是一個新鮮見解。共產黨是一個專制組織，占據天安門廣場的學生也是一個專制組織。那意思是說，十二年前，兩個中國專制組織互不妥協，終於釀成一場震驚世界之大火拼？可真叫人犯糊塗：這位朋友的文章向來寫得不錯，也許是一時口誤？且慢，且看他下文：“當時學生號稱民主，但實行專制，不斷地絕食，不斷地拒絕撤退，就是違犯了高自聯的決議，絕食就違犯了決議，不退，他們再次違犯了高自聯的決議。如果民主的原則被損害，大家就可以看到他的後果，不管是誰。這本書可能能提供雙方反思的材料。”──好，似無斷章取義之嫌了。

看來，這位元朋友把學生組織定性為“專制組織”是有根據的。“號稱民主，但實行專制”是一個不輕的罪證。大家都罵共產黨，說來說去，不也就是個“號稱民主，但實行專制”嗎？所以這句話說得很重。“號稱”這詞，用大白話說，就是“掛羊頭”，賣的自然是狗肉。如此說來，連學生要求民主的呼號，也是值得懷疑的了。說實話，除了李鵬先生等極少數，連共產黨算在內，我還真沒見誰這麼說過。“實行專制”的證據是什麼呢？是再三違反“高自聯的決議”。我猜想這位朋友恐怕不清楚天安門廣場上的基本勢態：“高自聯”這名銜看起來是得了正統的，但後來被“絕食團指揮部”和“保衛天安門廣場指揮部”所漸次取代。這種權利轉移的合法性，主要來自廣場上學生的群體意志，這正是大規模群眾運動的一般規律。（依我觀察，天安門廣場上，不是民主太少，而是民主不成熟，太濫。不斷的選舉，不斷的表決，連人家槍尖逼在胸口的生死關頭，都要以“撤”與“不撤”喊聲之大小，來進行最後的表決。）這麼說，絕無剝奪知情不深者發言權之意。單說這“決議”，是否一“違反”就成了不民主，甚而成了專制？即便在成熟的民主制度中，是否可以通過合法程式修改甚至推翻已有的決議？在風雲變幻的民主運動中，是否可以在更廣泛的民意基礎上修改甚至推翻已有的決議？我想這大約不是需要激烈爭論的問題吧？

當廣場上的青年及其領導集團依恃強大民意，不理睬或推翻“高自聯”幾位領袖的早期決議時，怎樣做才算是民主呢？當全國幾乎全部大中城市的青年和民眾都堅持抗議，根本不理睬任何調停時，怎樣做才算是民主呢？

如果數以千萬的民眾以和平集會遊行呼喚民主尚不算是民主，在專制的中國，我就不知道什麼才算得上是民主了！為何印尼民眾和軍警槍戰，羅馬尼亞巷戰並即時處決暴君，葉利欽站在坦克上號召戰鬥等等等等，都算是民主，唯獨最理性、和平、非暴力的中國八九民運不算是民主？

近日傳出的鮑彤檢查，在“公開者附言”裏一句話說得好：“（激化矛盾的4.26）社論一出，街頭抗議民??受暴力鎮壓的命運實際上就已經定下來了。”

2000年4月23日

(轉載大紀元)

發稿：2001年4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