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岁女孩成“江洋大盗”
打印机版 | 【投稿/反馈】 【新生二月六日讯】据扬子晚报报导城关镇盗案频发
安徽省当涂县城古称“太平”,是个美丽的江南小城。然而,去年7月以来,该县城关镇几十家居民及企事业单位相继被盗,犯罪分子手段高超,案发现场几乎不留痕迹。
一时间当涂县城流言四起,人们惶惶不可终日,盛传几个身怀绝技的江洋大盗流窜至当涂。那段日子里,公安民警们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案件侦破工作进展得很不顺利。两个多月过去了,案件仍无头绪,但发案的规律引起了刑警们的注意。在7月到8月间,平均每天发案两起,进入9月后,就大幅度减少。据此,刑警们推测,盗贼也许是在校学生,于是立即开展了对城关地区学生的调查。经过缜密排查,仍未发现可疑人物,侦破工作再次受阻。
小女孩竟是盗贼
9月17日,民警在调查中发现一条重要线索,县城某住宅区一个叫“新新”(为保护未成年人,此稿中凡涉及到盗贼姓名时笔者均使用化名)的小女孩有小偷小摸的毛病。她早已辍学在家。经进一步调查发现,“新新”与该住宅区内的10多名小学生打得火热,而她们的身上经常有百元大钞,情况可疑。
“新新”在父亲的陪同下被带到刑警大队。在刑警们面前,刚满13岁的“新新”丝毫没有畏惧感。当刑警们问她有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时,“新新”看了一眼涨红着脸的父亲,便像竹筒倒豆子般地一口气交代了24起案件。这24起案件正是前不久城关镇发生的系列入室盗窃案的一部分。
刑警们真不敢相信,让他们费尽心思奔波了近3个月的案件竟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所为,更令人惊诧的是,她的同伙都是在校小学生,最大的12岁,最小的才8岁,而且全是小姑娘。据“新新”交代,去年7月以来,她们入室盗窃作案近30起,窃取财物价值数万余元,赃物均分后购物、玩游戏
机、溜冰。
为查明案情,民警不得不将这些小姑娘从学校带出来作笔录,每每此时他们都痛心不已。为了不给她们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刑警们用心良苦,换上了便装,事先摘掉了审讯室的标牌,还特地买来几束鲜花摆在办公桌上,在监护人陪同下为她们一一作笔录。孩子们穿着整洁的校服,大多低垂着头哭泣,刑警问半天才喃喃答上一句,这时候才显露出与她们所作所为完全不相符的孩子气。
十三岁的“大姐大”
“盗窃团伙”共有14个小女孩,居住在同一个大杂院里。“新新”因有“传奇”般的经历而被孩子们奉为“大姐大”。别看“新新”年纪小,“盗龄”可不短,她居然记不起第一次偷东西时是几岁的事了。“新新”也俨然把自己当成“大姐大”,尤其在作案时,全由她安排,她说了算。
这个“团伙”的组成就在去年7月,在这之前,“新新”和其他女孩子都是各偷各的。学校放假后,“新新”忽然心血来潮,召集了几个人,说去大杂院外面偷些钱花。说干就干,7月11日,她们“首战告捷”,偷了一户人家现金62元,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应该说,“新新”是个聪明的女孩,似乎一切进展都在她预料之中。作案时,她们选中一家易于入室的居民住宅,先敲门,无人应答后就搬来砖头、椅子或自行车垫着,由一人翻窗入室开门,随即一拥而进,用小铁棍、菜刀撬开箱柜,大肆行窃。如果敲门后有人开门,她们便一哄而散,开门的人见是几个小女孩也难起疑心。就这样,“新新”等人疯狂作案并频频得手。新学期开学后,学生们都上学了,“新新”们才稍作休息。
有时“新新”作案是因为她喜欢人家的某件物品。一次,“新新”透过窗户看见一户人家的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闹钟,顿时偷瘾大发,便设计将闹钟偷走。她喊来几名小女孩,跑到老太太家谎称玩累了想喝点儿水,趁老人家忙着为她们倒水的工夫,“新新”迅速将小闹钟收入囊中。
有时“新新”作案是为了报复。她妹妹在学校挨了老师的批评,“新新”知道后,立即赶到学校,将这位老师的办公桌撬开,盗走现金数百元。临走之前,还用桌上的红笔将一大堆学生作业本乱批一通,还在一些封皮上画了乌龟、老鼠。
她们也是受害者
案件破了要退赃。谁也没有想到,母亲们身上戴的金银首饰正是她们女儿盗来的赃物!“新新”的母亲全身挂满了金饰,还送给“新新”姥姥几件以表“孝心”。“新新”们盗来的现金除部分被她们玩电子游戏、购物挥霍掉以外,大多被她们的父母拿去抽烟、喝酒、买衣服,甚至赌钱输掉了。原来她们的父母并非不知情!
母亲是“新新”做贼的“启蒙者”。从小,她就给“新新”灌输“不吃亏”的思想,每当“新新”从外面带回别人的东西,母亲就夸她懂事顾家。有一次,“新新”将邻居家的一辆自行车搬回家,其母赶紧将车藏在阁楼上。邻居知道是“新新”所为后,哄她说,把车物归原主就给她50元钱。“新新”兴高采烈地将车“奉献”出来。当然,邻居并没有给她钱。“新新”母亲知道后,竟冲到邻居家臭骂一通,说邻居骗小孩!双方发生争吵,“新新”母亲操起一条凳子,狠狠地将邻居打倒在地。
“新新”的父亲虽40出头,却已是佝偻着身子,一脸病态。“是我害了‘新新’,其实我也不希望她走这条路啊。”“新新”的父亲沉默了半天,痛苦地说,“我有病,不但不能工作,还要花钱买药,‘新新’虚荣心很强,见到别人家的孩子有吃有穿,就开始偷。为此我打过她,骂过她,但无济于事,她妈妈总是护着她。‘新新’把偷回来的钱物塞在床头,她妈妈就用来买米买菜,给我买药,后来还买首饰。我自己无力养家,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说什么呢?”“新新”的父亲说话间不停地抽烟,不停地咳嗽,“其实,‘新新’是个很要强的孩子,为了让妹妹能读书,她主动退学。谁叫她生在这样的家庭呢,我也只有随她去了。”
“作为监护人,你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法律是要追究你的刑事责任的。”笔者说道。“新新”的父亲“嘿嘿”干笑了两声,反问道:“像我这样,还怕什么?”笔者哑然。
笔者也采访了“新新”“同伙”们的老师。因为案件主要发生在假期,老师们都在强调这一点,学校只负责学校教育,其余时间他们力所难及。家庭残缺,学校教育与社会教育分离,难道这些孩子们只有“自己走自己的路”了吗?听着家长和老师们的陈述,笔者忽然意识到:从某种意义上说,“新新”们也是受害者!
古老的城关镇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城关镇人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发稿:2001年2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