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滿徑(二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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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網】*人生的債
德國著名哲學家史偉策在他30歲的時候,有三個世界等待他去征服。但他挑選了醫學,決定接受6年的醫科訓練,這成了他日後去非洲蘭巴雷內一所醫院終身工作的前奏。
他決定學醫的時候,已經有哲學博士學位,可以在學術界出人頭地。那時,他已在巴黎隨音樂大師維多爾研習風琴,年紀輕輕,已經是巴赫音樂的出色的權威。他決定習醫的時候,已拿到神學博士學位,是德國斯特拉斯堡神學院的院長,薪金優厚,居屋華麗,大有成為神學教授和一派思想大師的燦爛前程。
可是他毅然決定走上去蘭巴雷內的道路。
他的決定絕非突然,可以追溯到9年前的一個夏天的早晨。他生活在貢斯巴哈城的時候,生活裏充滿了幸福和美麗。可是像史偉策在他的傳記裏面告訴我們的:“這天清早,我醒來的時候,突然想到,我不應該把眼前的幸福當作我應該得到的東西,我必須獻出自己來報答。”
史偉策的一生有好幾點與眾不同的地方。
首先,他有責任感。
他腦子裏所想到的不是:“世界和人生欠我什麼?”而是:“我欠世界和人生什麼?”
我們生活的現代世界,是一個人人要求特惠的時代。事實上大家把特惠當作應得的權利。我們想來想去的都是這個社會、這個人生欠我們多少。年輕時要求免費的教育,大了要求工作,要求住漂亮的房子,卻不願付代價;要求幫助我們養大子女;有了病、年紀大了或是失業了,要求人家的照顧和關懷。
對,這些都是國家應該給老百姓的;也是每個人一生應該享有的。可是,在我們這一方面,應該盡些什麼責任、做些什麼貢獻來回報呢?我們不可以只顧把東西拿走,卻不把東西添回去。
在想到世界和人生欠我們多少的時候,也應該想到我們欠世界和人生多少。
*不值得
有時候我覺得我們的語匯裏最危險的一句話,是用“不值得”三個字開始的。有一天,我積壓了不少工作沒有完成,可是我一定得赴一個約會。我手頭只有半個小時可用,而我有一件工作一定得完成。我心裏在說:“只剩了半個鐘頭,不值得著手做這件事。”
我們常常發現能用的時間不多,可是要做的事卻不少,我們會說:“只有這一點點時間,不值得動手去做。”“不值得”三個字的確很危險,因為這等於說,把整整半個小時浪費了。把這些浪費了的半小時加起來,可就多得不得了。要是一個禮拜做5天,每天浪費半小時,一個禮拜加起來就有兩個半小時;一年加起來就有130個小時,等於16個工作日全沒有派上用處。
我的老師麥克菲登總愛告訴人他怎樣學會意大利語的故事。他每天坐電車從家裏去大學,路上要花半個小時。他每天就用這半個小時學習,居然學會了一種新語言。
別小看半個小時,半小時中你可以完成許多事。
最要緊的是明白“值得”開始。
有時候我們說:“不值得一試。”很可能是因為我們擔心工作太難,負擔不了,或者才能與財力都不足,不能把工作做好。我們知道應該一試,可是我們自寬自解地說:“不值得一試。”英國小說作家斯蒂文森患病之後,自知不久於人世,可是他卻說:“要是寫不完一本書,至少可以開始寫第一面。”
(《花香滿徑》是當代愛爾蘭著名聖經註釋家、希臘文專家維廉巴克萊(1907─1978)博士,從1957年到1970年間,在英國報章雜志上所發表的談論人生道德、倫理修養的短文集。)
發稿:2004年9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