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自語

【明心網】三十歲，依然行走在路上，回頭看看走過的路，擡頭望望前方的路。

一

在路上，打心眼裏喜歡這種狀態、這種感覺。

在路上，總給人以憧憬、期盼和希望，那是因為，在路上包含了太多的變數——方向、目標、過程。

在路上，難免會有這樣或那樣的不可預見的可能——考驗、挫折、磨難、機遇、成功、喜悅。
在路上，既是一種生存狀態，也是人生的必經之路，在路上，我們成長、壯大。

在路上，我們別無選擇地舍棄、播種、並不斷地耕耘和收獲，堅守著對生活、對人生、對社會的一種使命、一份信仰、對家庭的一份責任和呵護。

在路上，我們別無選擇地失去一份率真、誠摯，甚至激情、感動，多了一份虛偽、圓滑、漠然。仿佛習慣了帶上種種違心的面具去應付生活所面臨的一切，從最初的心驚膽顫到後來的司空見慣見怪不怪，甚至熟視無睹。

做出一種選擇往往不是由自己主宰，而是由社會的一只看不見的手一手操縱。各種約定成俗的清規戒律束縛著我們的思想、理念、行動，左右著我們的價值觀、人生觀、處世觀、愛情觀、事業觀、家庭觀，以及價值取向，把持著人生的航向，操縱和主宰著人生的命運。剝奪了我們的選擇的自主權，禁錮了自由翺翔的翅膀。

二

當浮躁成為一種社會通病，一顆孤單、質樸、純潔的心靈便無處棲息。欲望、誘惑乘虛而入，逐漸侵蝕著我們不設防的思維和言行，直抵靈魂。滲透、沖擊和蠱惑著我們的精神防線、甚至籠罩了我們的人生、生活和未來，這既是一種對人生自由的極大摧殘，也是吞噬我們激情、自信和壯志的隱形殺手和罪魁禍首。

當你在人們嘖嘖稱贊成熟中，是否覺察到一絲隱藏在人們內心的一絲難言的無奈與尷尬，是否審視自己的成長過程，一種叫虛偽、虛榮、世俗、趨炎附勢的東西在逐漸升級，一種叫天真、誠摯的品質在慢慢退化、泯滅，甚至面對自己的親人也要違心地做各種掩飾。

三

在霓虹燈中滋生的愛情註定要在虛幻中死亡。

在冰冷的鋼筋叢林中成長的人生註定要失去原始的溫度和情感，甚或連體溫的余熱也會慢慢揮發殆盡。

有沒有人想過，當一個人巡著夢想的足跡，到達人生的一處驛站，然而一切都面目全非，那是何等的孤獨、淒苦、茫然和無助，誰能給他以安撫、慰籍，並為他的明天負責？

然而，我們在路上，義無反顧地向前，是我們唯一的出路和選擇！

只有在新的夢想中選擇和成就自己的情感和事業！

四

當女人用隆胸、抽脂、割雙眼皮等修復整容手術預約青春、定做美麗的伎倆來贏得和見證她們的愛情，男人該怎樣呢？是以金錢、地位、權力的秘密武器作為愛情籌碼而被頻頻濫用，還是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各種制假造偽術進行全方位立體化的脫胎換骨式的包裝處理，贏得芳心？

人們不禁要問愛情的價值和含金量究竟體現在哪裏？以至於很難想象失去了金錢、地位、權力的愛情的諸多佐料，究竟會怎樣？

那種至高無上的古典純美愛情究竟還有沒有生存和存在的土壤、可能？我們追求的愛情又是什麼？

五

面對周圍清一色的虛偽、冷漠、世俗、空虛、急功近利、唯利是圖、我們自己顯得是那樣的不合時宜，我們還能責怪誰呢？拷問誰呢？多少如我輩凡夫俗子，不正是在這愈演愈烈葬送了人生、事業和前程。就連獨行，最終還是被同化、吞噬掉！

我們在仿徨、失落、挫折和吃一塹長一智的奮鬥、掙紮中逐漸圓滑、乖巧、成熟、勢利起來，是以失去自我為代價。這究竟是一種進步還是一種退化？

在滔滔不絕的偽善說教中，我們卻在心底懺悔不已。

以至於面對下一代，我們連說教的勇氣也已喪失殆盡！

六

當人的本性最真的一面在逐漸退化甚至銷聲匿跡，遠離我們的而去時，我們卻以司空見慣的麻木冷漠和愚鈍的表情，容忍並見證著它的消亡，這無疑是自我的一種悲哀和不幸，也是何等的令人心痛！

的確，沈淪、冷漠使我們更接近現代、潮流、時尚，但也使我們的喪失了人生原本的快樂和財富。

失去了激情、信仰、希望的生活只能是得過且過的！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和白天不管夜的黑！
於是，只爭朝夕的遊戲人生，玩世不恭，充斥著世界的各個角落，讓人對未來有些許的失落和迷惘。

一個人的墮落便從此開始了：從燈紅酒綠、借酒澆愁，到醉生夢死，遊戲人生。

一個人的墮落、一群人的墮落、一個團體的衰敗！

在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我徹底失語，似乎整個世界都在那一刻凝固、停止呼吸！

我們不敢奢望由一只醜小鴨變成白天鵝的幻想，但我們卻懷有毛毛蟲兌變成蝴蝶的希望與夢想。

七

當我靜心打量自己的生活時，一種荒蕪和悲哀幾近將我淹沒、窒息。

一些稍縱即逝的念頭與感動，總是在尚未找到筆和紙的縫隙間不知去向。慵懶的自己便為自己找到了借口，不再去撿拾遺落的一份心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真不知道已丟失和揮霍了多少！空虛、寂寞、失意、仿徨便不失時機占領了這份空缺，使生活變得枯燥乏味、空洞無聊而不堪回首。

一天天，在自我欺騙和麻醉中消耗著珍貴的生命，留下一段段空白，日子也在不經意間變得殘缺不全。

以後的日子，總在覺醒和反思中拼命忘我地企圖填補某些空白，而某些空白造成的是永久的缺憾，誰也無法彌補，如此這般又憑空繁衍出新的空白。

生活在縫縫補補中艱難跋涉，往往讓我們苦於無法回頭。

生命是一張單程車票，所有的細節——在不同年齡站臺發生上演的故事情節，完成對一個人的一生的刻畫和塑造。

眾多的生命載體的航程和故事，構築起生活中諸多規模不等、風格各異的種種建築。

日子在已有的建築上增增刪刪著一些時代的情節和特征，完善或損壞著不同的人生細節，裝扮著五彩繽紛、日新月異的世界。

八

我們以自語的方式，迎接三十歲的到來，逼近三十歲的門檻！
我們以自語的方式，檢閱心聲，為自己打氣！
我們以自語的方式感受生活，為自己覓路！
我們以自語的方式體味人生，為自己喝彩！
我們以自語的方式詮釋生命，為自己贏得一份做人的尊嚴和感動！

發稿：2004年4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