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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詩人的春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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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志

【明心網】偶然翻開《千家詩》,那一頁有幾首七律,講得都是「春」。這幾首詩都是耳熟能詳,甚至朗朗上口。不過,放在一塊,卻可以見到不同作者的個性。

例如,一樣是宋朝人寫「春」,文學家蘇軾和王安石分別寫「春宵」、「春夜」,偏於陰柔之美。而理學家程顥與朱熹就寫「春日」,重於陽剛之氣。

選題之差異,或許來源於詩人的志業之別。不過,詩人的獨特個性往往也在詩中表露無遺。

先看蘇軾寫的〈春宵〉:「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歌管樓臺聲細細,秋千院落夜沈沈」。蘇軾描寫的這個春宵是浪漫的、有趣的。詩人享受著這一春宵的美景,領著讀者進入那一個美好的夜晚。

同樣是春夜,王安石筆下的詩,便透露著清冷峻峭:「金爐香盡漏聲殘,剪剪輕風陣陣寒,春色惱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欄桿」。

金爐不是一般的爐啊!「金爐香燼」是甚麼感覺?王安石好像「富貴僧人看殘灰」。我總覺得有點「何不食肉糜」的高傲感覺。而且,修得也不算好,心靜不下來,還聽見漏聲(計時器)的殘聲啊!

光是這一句,就說明了:這個春夜,王安石睡不著覺!好好的春宵,人家蘇學士可是歌管樓臺聲聲細呢!

然後,好好的春夜,寒意竟上來了!其實,這是一種寂寞。於是,王安石抱怨了:「春色惱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欄桿」。其實,不是春色惱人,而是王安石心不凈,這個春夜勾著他的心。

王安石終究是詩人,文筆細膩得很。「月移花影上欄桿」講得又含蓄、又美,音韻感人。「欄桿」是一種畫地為牢的心理象征,王安石把自己關起來,卻看著月移花影的流動,算是枯坐心牢者的共同經驗。

讀著這首詩,我感覺到:人間香爐有雜味,七情六欲燒不盡。

回過來看「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蘇學士的春宵倒是令人羨慕的。有了那種春宵,誰會願意像王安石的呢,那不是太別扭,硬是要跟自己過不去嗎?

其次,再來看看理學家的「春詩」。

程顥的〈春日偶成〉:「雲淡風輕近午天,傍花隨柳過前川,時人不識余心樂,將謂偷閑學少年」。

這就是知識份子寫的詩。宋代的知識份子不是學科學,得諾貝爾講的那種。當時的知識顯學是:理學。

這首詩像不像孔夫子的心境:「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

其實,朱熹寫的〈春日〉:「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等閑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也有幾分「風乎舞雩」的味道。

這兩首理學家的「春詩」,總想用詩來講個甚麼道理。這也是宋詩的大毛病。

唐朝人就不會去講甚麼道理,他就是很自然的。我常常覺得,蘇東坡是宋朝人裏的異數,從他的文學風格來看,蘇學士即使是唐朝人,也算是豪邁率性的了!

唐朝人寫春詩,不會像王安石那樣別扭,也不會像理學家那般「寓意」。他是很自然的,率性地寫情寫景,自然而成新韻。

例如,孟浩然的〈春眠〉可能是唐人五絕之首:「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多麼率性自然呢?這首詩裏卻又含蓄地鋪陳出來,妙處自可觀之。

其實,孟夫子的風流個性,李白早已提示過了。他說:「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醉月頻中聖,迷花不事君」。

寫詩寫到這樣,真算是本事了!

《千家詩》裏,還有兩首唐朝人寫春的七絕。我其實不是很喜歡,因為文字雖好,奈何官氣十足。

楊巨源的〈城東早春〉:「詩家清景在新春,綠柳才黃半未勻,若待上林花似錦,出門俱是看花人。」這詩有那種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的味道。

理學家的春花開在水邊、文學家的春花開在月下,楊巨源的春花開在「上林」。當然啦,上林才是他關心的舞臺。另一首韓愈的〈初春小雨〉也是一樣。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韓愈的煙柳在哪呢?不就是在「皇都」嗎?

所以,韓愈被批評為「官迷」不是沒理由的。其實,唐朝人憑詩取士有其好的一面,但是許多詩帶著媚俗、取寵的味道,也就不可避免。

身在朝中,難免幾分官味。因此,韓愈的春詩帶點君王雨露化為草木之恩甚麼的,也就值得我們原諒了!@

(大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