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起來

【明心網】那種感覺出現的時候，真奇異極了。再也沒有房子，再也沒有誰是誰了。他只在你的等待中，你知道他會來。你還知道這是在黑暗裏，黑暗還在深下去。

你從門外回來，就坐在尖屋子裏。雨在窗上畫來畫去，也在外邊畫。你手上就有了一只筆。筆在心裏握著，把紙一張張疊好，老是想寫又沒寫的樣子。

你把窗簾都拉上，打開一盞小燈，掉到一尺圓的藍光裏，日子就被關了起來。這樣可能更好。

好多聲音關起來。

你的影子不再動來動去，擺好鬧鐘，讓時間跑來跑去。時間很多，你在那些街上站過，在許多方向裏出出進進。

在那些地方，很多人喜歡望一望前邊。前邊，還有前邊。人就是這樣的，往前走著走著就沒有了。

小屋讓人安心。把腿盤起來，你那樣坐著。空氣開始震蕩，開始有隱隱的鼓樂聲、雷聲。真是不可思議。你四面尋去，想站起來，就沒有了。他靜靜地，只在你的默想渴望裏，真的，你再聽，不用耳朵好好地聽。

這是一條路，乾乾凈凈地通到上面。上面，那不是空空的天，也有大房子，漂亮的花園，每一個日子都像開花的小女孩。

這條路與生俱來，但你已忘記了很久，只在你真想回頭的時候，他才又來。

可不是那莫名其妙的夢。夢過的眼睛在白天張開，就甚麼也看不見。花兒說，雨一次次下著，白茫茫地跳到河裏，打翻了每一個漂來的小紙船。

從哭過的樹下，你肯定會離開。來吧，坐在這裏，閉住眼睛只看一個地方。真的你看，不用眼睛慢慢地看。

這是一片朦朧的海，總像有夜緩緩飛過。那些無聲的暗光讓你想到，你還在屋子裏，盤腿坐著。

時間一點點空下去，在你慢慢消散快沒有了的時候，那個地方會亮起來。他這樣清楚地告訴你。

一閃，再閃，你坐的海忽然開始飄蕩。小仙女，擴展的光環，旋轉的太極，一個個靜靜緩緩地飄飛。

啊，那個地方是光光亮亮的唯一出口，你就是那麼驚訝萬分地相信了。

時間一點點空下去，在沒有了你的時候，太陽出來了，金燦燦地照著裏面。裏面，一種喜悅滿滿地漫延，在很遠很遠的盡頭……忽倏一下，你升起來了！

你在升起來，他說，你解脫了。

真的，從那個地方看去，原來你是這麼光亮，這麼完美。

還用想嗎，還想寫嗎，你笑望著自己，擦去了淚。

（大紀元·副刊）

發稿：2003年8月23日    更新：2003年8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