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紅棉

【明心網】春寒雨至。溫柔而無邊的細雨的到來，宣告了又一個冬季的結束。當如網絲雨籠罩了這個城市，江畔的紅棉萬花齊發了。我邀了你去同賞木棉。

“為什麼呢？”你裹緊了大衣，皺著眉，一臉的不情願，“不是每年都開的麼？”

“是的，在南國之城的這片熱土，紅棉在每一個初春綻放”。我在你眼中讀到了對我明知故犯的埋怨，下意識的搖搖頭：“然而，花自會年年發，我們能年年來看嗎？”

你連忙來掩我的嘴，不許我往下說，滿目責備之色。

“你來看”，我牽了你的手，引你到一棵三人合抱的木棉樹下，“它已經有二百五十多年歲了。兩個多世紀以來，它年年催花報春，從不曾間斷過。但是，你和我又能來賞幾次花呢？六十年？七十年？終究還是會留下它，孤獨地繼續迎接春天。”

“哦年年歲歲花相同，歲歲年年人相異”，你的眼神暗淡了，問道：“所以你要將它們熱烈而平淡，短暫而悠久的紅艷記牢麼？”

“不，不是的！”我激烈的反對，“如果僅僅因為如此，去用畫筆把它畫下來，用照相機把它拍下來，甚至用腦子將它記下來，都是膚淺的，不足夠的！你知道為什麼紅棉被選作我們城市的市花？只因為它紅艷奪目？只因為它遍布全城？只因為它迎春綻放？不，絕不！

“你看，千千萬萬的紅棉花綴滿枝頭，其密如星，其烈如火，蓬勃茂盛而富有生氣。可是誰能想象數月前的隆冬它是如何光枝枯幹地立於寒風中？而誰又能相信數月前的光枝枯幹如今會有這一樹著了火般的花朵？

“細看這每一個蓓蕾，每一朵花朵吧，其濃如血，其厚如脂，是怎樣的勇氣和堅毅才能使它拼出如此熱情的生命之花？

“當炎熱使它脫落了春之花，它旋即披上夏的葉。甚至當深秋的寒冷剝掉了它一身茂綠，使其赤條條受凍於北風中。生存條件一步步惡化到極點，它仍然沒有放棄生命的追求。它始終堅信，冬天既已到來，春天就不會遠了。於是，它嘔瀝盡心血，花了整整一個冬天去準備，去孕育，當來年的春天剛剛從被窩裏探出頭來的時候，它就抖出那一樹火炬般的花朵，點亮了新春，燃燒了整個大地。如此地，年復一年”

“哦。”你似懂非懂了。

“在它無言的熊熊火光的感召下，這裏的人們真切地看到了新一年的希望和曙光。一年之計在於春，大家開始為了這一年辛勞拼搏了。無論經歷著多麼漫長、曲折，人們都不曾頹喪，更不曾放棄；經歷順利、成功時，又不曾驕傲，自滿。如此地，年復一年，將一片荒蠻之地建設成了繁華的南國之都，建成了國際大都市，仍然耕耘不息！”

“那麼，紅棉樹不就是我們城市的靈魂了嗎？”你熱烈地說，目光中透出了我久違了的神采，“應該說，木棉就像是我們這座城市的守望天使一樣呢！”

“對啊！就和守望天使一樣。”我看著你，微笑著點點頭。

“我明白了！”你用一種激動甚至是崇敬的表情凝視了眼前的木棉，緩緩地卻是非常地堅定：“人生有限，我不能讓我的生命沈淪在失敗的悲痛中。挫折，休想使我放棄！今年的高考，我一定再參加。等我考取了重點大學，再來與你看紅棉！”

我與你相視而笑。紛紛揚揚的細雨中，紅棉可不就是一座希望的豐碑？！

發稿：2003年11月9日    更新：2003年11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