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雷鋒救人也提心吊膽

◎趙廷鵬

【新生8月9日訊】 7月20日的《中國青年報》上刊出一幅配文漫畫《好人難當》，文中介紹，贛州劉經金駕駛摩托車路經大橋時，看到一位被摩托車撞傷的大娘頭上、手上血流不止，而肇事者已逃逸。他想救人，又怕被傷者或其家屬誣賴，請圍觀者中的三人簽名作證後，駕車把老大娘送到醫院。由於救治及時，老人很快康復了。漫畫則從另一面立意，畫中獲救者家屬誣賴施救者：“現在還有什麼雷鋒？就是你撞的！”

救人被誣的事屢有所聞。真巧，同日的《山西晚報》登出一篇報道《一地雞毛》，說的是忻州市人民醫院急診中心深夜救人惹禍。死者家屬：“當今這年代，世上還有不給錢就救人的活雷鋒？”一口咬定是急診中心的車撞死他們的兒子。急診中心：“醫院墊錢救人反遭死者家屬誣陷，我們太冤枉了！”定襄縣交警隊：“家屬說是急診車給碰的，我們無法證明，從我們檢查看，不像是人家碰的。”

這是怎麼了，“不給錢就救人”竟成了誣陷的理由？

民事誣賴比刑事誣陷、政治誣陷簡單得多，用老農的話說，只不過是想“訛”點錢。然而，復雜無妨，簡單卻可怕。敲詐勒索犯罪因為是壞人訛詐好人，有法律管著，不可怕。拿“不給錢就救人”的理由訛賴，卻是普通人訛善良人，法律管不著，道德無威力，即使司法介入也只能調解，誣者不會受“反坐”。這樣，不誣白不誣，誣逞受益，不成無損，大不了說聲“對不起”。因此之故，誣人者日多，嚴重毒化了社會風氣。陣陣寒風逼人，把中國當仁不讓的好傳統也吹到九霄雲外去了。

用“不給錢就救人”的理由誣賴，有些人是無心為惡，雖惡不罰，卻直誣得好人難當、善事難做。聽到呼救，如無人圍觀，多避之惟恐不及，以致許多可獲救者因施救不及時而喪失了生命。法律規定了見死不救有罪，卻沒有規定誣賴施救者該當何罪，也沒有規定因施救犧牲或傷殘，而被救者忘恩負義或逃逸該如何繩之以法。這樣，“見死不救”的法網也就疏而且漏了。偶遇有人遇險，人們可以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不去圍觀就是了。———圍觀又怎麼樣？太原黃寨馬某溺水，其家人哀求圍觀者中三個水性好的救人，三人竟說“先拿1000元錢再救人”。如果忻州急診中心對那個“怕惹麻煩”要求“不要問我姓什麼”的過路人的“去救人就是了”的電話聽而不聞，怎會被人纏住呢？有誰知道“見死不救”？

“不給錢就救人”成為誣人理由，給錢救人者更是提心吊膽。湖南省中醫院附一醫院醫學教授王萬林就被絕癥病人捅死了。有的教授上班帶菜刀，有的教授不敢做手術，年輕醫生說“日後在救人的同時，不得不考慮如何保護自己了”。

劉經金施救，可以先請圍觀者簽名證明，如果無人圍觀呢？如果面對的是陷在水深火熱中的遇難者呢？找人簽好證明再救，來得及嗎？

“不給錢就救人”被誣，給錢救人被殺，救人真難哪！但願“不給錢就救人”別再成為訛賴的理由了。

發稿：2001年8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