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是海外華人發出聲音的時候了

貝嶺　詩人

●定居美國，仍持中國護照的中國學者高瞻博士在回國期間被北京市國家安全局秘密拘捕已逾五十天了。也在同時被捕，在拘留了二十六天才獲釋返美的高瞻女士的丈夫薛東華終於在獲得自由的十多天後停止了沈默。將中共當局傷害五歲兒子、無視法律和人權的情形公之於眾，並尋求美國政府的幫助，這完全是正確的抉擇。

　以我去年八月曾有的類似遭遇，我在此請求，或者是呼籲，請在海外的華人學者、公共知識分子、旅美的中國作家、藝術家、留學生甚至科技人員、商人們不要再次沈默，或者漠然，應公開表態或簽名呼籲中國政府及其屬下的北京市國安局，依照法律程序，公開承認違法逾期拘人的事實，並公布拘捕高瞻在法理上能認定的原因及證據。否則，就應立即釋放高瞻。若我們在遇到類似情形時總是選擇沈默，今日宋永毅、康正果、高瞻在中國的遭遇，可能就會是明天你回國探親、工作或者從事文化研究時發生的事實。

　以我的經歷為例，當我在北京突然被捕時，沒有任何親人或友人在場。當時我抱的唯一希望是也許經過不超過法律規定的二十四小時的審訊後，我會被釋放。這二十四小時特別冗長，可這是一個盼頭。當二十四小時之後，我被放入拘留所監獄後，每時每刻，甚至每一個被提審的時刻，我都期望、祈望、幻想、假設、甚至狂想外部世界是否知道我被捕了，我的弟弟、我的父母是否知道我在監獄裏了，國外、美國大使館、海外的朋友、海外的媒體、人權組織、作家筆會、那些老朋友、那些有名氣的友人會不會知道我在獄中，他們會不會過問、關註、公開呼籲甚至設法介入我的事件。

　而高瞻，也許她迄今都不會從國安局人員口中獲知她的五歲兒子及丈夫已被釋放，她更不會知道美國政府已經過問她的命運。宋永毅等人正在為她的獲釋發出呼籲，人權組織也正交涉中。

　她一定在祈望，期待海外的每一個人，特別是她的同行，那些被泛稱為海外華人學者或華人知識分子對她表示關註，爭取中共還她自由。

　以我的經歷為例，這種關註和呼籲，每多一個人，每早一分鐘都是巨大的安慰和內心支撐，對一個孤單的文人囚犯，就是奇跡，就是天大的善舉。

　許多來自中國的華人，特別是學者和泛稱知識分子者由於對祖國的感情和語言文化上的認同，獲得美國綠卡之後，都不願意或遲遲沒有選擇歸化為美國籍，他們嚴格上應被稱為享有美國永久居留權的中國公民，高瞻便是其中的一位。一旦他們踏入中國的土地，就和在中國生活和居住的人民一樣，都是普通的中國人，中國的「公安」或者「國安」一旦決定逮捕、拘留、傳訊或者「約談」，他們從身份上便和普通的老百姓一樣，並不享有任何特殊待遇。從法理上講，美國政府或美國駐中國使領館沒有義務，甚至沒有權利過問和介入。但在特殊的情形及廣泛的民意和主流媒體的關註和要求下，美國官方常常會過問或公開表示抗議。但這不是義務，也不是常態，中國政府若不加制約並繼續縱容各地「公安」及「國安」們踐踏自己制定的法律，隨意、蠻橫、秘密地拘捕及強行「約談」定居海外的中國公民，不在法律規定的時間內通知家人，允其尋求律師協助，乃至準時放人的話，海外的大陸公民只能以歸化入籍來相對保護自身的安全。

　美國政府已明確地呼籲中國政府釋放高瞻，私下的交涉也一定正在進行。而公眾及輿論，廣泛的關註，將能促使高瞻早日釋放。

　現在，該是聽到海外的中國公民、中國學者，專業人士，乃至有影響力的華人知識分子及「名人」們發出聲音的時候了。


發稿：2001年4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