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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自己21世紀的悲慘遭遇吶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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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乙文

【明思網】我叫唐乙文(原名為龐東文),女,1967年2月10日生。現戶籍所在地為廣州江南大道中130號之一402房。1984年我畢業於茂名第一中學,在1988年我畢業於北京第二外國語大學日語專業。畢業後曾先後在廣東省數家外資企業擔任翻譯、秘書,在1998-2000年期間,於廣州培正商學院擔任英語教師。

現借貴刊一角,向大家述說我近年來所蒙受的不白之冤,為之我從風華正茂的有志青年被逼成一個終生殘疾、現仍須東躲西藏避免黑爪進一步加害;同時苦苦追求我10年、欽佩我的才華、欣賞我的善良和溫柔的丈夫被迫與我離婚,一個完美家庭的破碎,令我雪上加霜。這一切的苦難從1999年開始拉開序幕。

1999年7月,法輪功開始遭受迫害,全國的宣傳媒體上充斥著對法輪功的造謠、誹謗。各地大批法輪功修煉者被逮捕、抄家、開除公職、遭受酷刑、被迫流離失所。

我1997年開始修煉法輪功,身心從中深深得益,憑著做人的起碼道義,我也該為法輪功說句公道話,因此在2000年5月中旬,我到北京天安門廣場和平請願,為法輪功鳴冤,呼籲政府和平對話,停止暴力鎮壓。為這我在天安門廣場、天安門派出所、廣東省駐京辦事處的地下室裏,都遭到了公安、員警的毒打。
2000年8月23日夜,我在廣州被秘密綁架到廣州海珠區南□看守所,員警突然宣布以“擾亂社會治安罪”判我兩年勞教,勞教地點是廣州槎頭勞教所三大隊(即所謂的“法輪功專管大隊”),因我拒不“轉化”,被非法超期關押,在2003年5月又被轉關押於三水市的廣東省婦教所。直至2003年8月23日,才被廣東省婦教所釋放。

在勞教所的三年中,我和全國千千萬萬法輪功修煉者一樣,被逼迫放棄對法輪大法的信仰,逼迫寫所謂“三書”(即放棄修煉的“保證書”、“悔過書”、“決裂書”)。為了達到這一目的,從我們被關押進勞教所的第一天起,員警,加上員警指使的勞教人員,對我們施行了種種難以用語言言盡的肉體與精神的折磨和摧殘。其慘無人道、滅絕人性的程度,只有等歷史走過這一頁時,其真相才能徹徹底底被世人所了解。

在這裏,我只是冰山一角地描述部分2002年槎頭勞教所對法輪功修煉者施行的、致使我烙下創傷性關節炎殘疾的酷刑。

一、捆 綁 酷 刑

2002年10月27日星期日上午,我突然由當時所在的一大隊(吸毒大隊)強行被拉到三大隊(所謂的“法輪功專管大隊”),被關在後院禁閉樓的一間房裏。

一名叫萬小雲的吸毒勞教人員被派來24小時貼身監視、“管制”我(即所謂“挾控”)。休息時間它亦不許我休息,強迫我一直坐在小板凳上。它長時間對我念汙蔑法輪大法的宣傳資料,以期達到對我洗腦的目的。走廊裏還有一名負責巡崗的吸毒勞教人員,叫桑紅秀。它通過被報紙糊貼的窗戶縫隙,嚴密監視著屋裏的一切。

如果一個人講的是事實,我可以傾聽;但通篇都是造謠、氣急敗壞的辱馸和失去理性邏輯的汙蔑,這樣的東西還強迫別人聽,真是對精神極痛苦的摧殘。在勞教所(包括槎頭勞教所和廣東省婦教所),作為“洗腦”的手段,我一直被無數次地強制灌輸這些造謠垃圾。

忍無可忍之下,我捂住了耳朵。

一名姓劉的管教趕來,命令五、六名勞教人員(其中有一名吸毒勞教人員叫吳麗玲,來自花都)野蠻地將我雙手吊銬起來。從27日星期日下午2點來鍾一直吊到翌日早上9點左右,其間連小便都不給我松銬。我多次讓萬小雲轉告管教:我的雙手疼痛得抽筋,弄殘了我的手它們要負責!但沒有一個管教理睬,一邊吊銬著,一邊萬小雲還在我耳邊讀那些“洗腦垃圾”。勞教法規明文規定不許體罰侮辱勞教人員。可我看到的現實卻是,勞教所裏充斥著殘忍的體罰、侮辱,滅絕人性的摧殘。

10月28日(星期一)上午9點左右,三大隊教導員花少霞領著一名神色兇惡、看起來象男人的勞教人員走進了我的房間。

“唐乙文,聽說你要找我?”花陰陽怪氣地問。
“是的,教導員。我昨天一到三大隊就提出和你交談。可是你們卻使用暴力。我從昨天下午開始,被吊了整個晚上。你知道嗎?”
花冷笑一聲,“是嗎?”
它叫人把手銬松開,讓那名勞教人員緊緊押著我。它把我帶到了管教辦公大樓一樓一間寫著“心理諮詢室”的小房間。
三名面目兇殘的人已在裏面等著我。

後來我了解到,那其中有兩名女子是槎頭勞教所從北京請來對法輪功修煉者施行逼迫、酷刑“轉化”的社會人員。一名叫樂惠玲,50來歲;一名叫張麗君,40來歲。另一名女子叫王麗華,30來歲,來自東北,牛高馬大似男人,是有多年吸、販毒歷史的勞教人員。而剛才進我房間的那名勞教人員叫曾幗劍,來自廣州,也是有多年吸毒歷史、進出戒毒所、勞教所的吸毒者。

一進到小房間,花少霞冷冷地對我說:你現在只有寫“三書”一條路,別的不跟你談。
它很快離開小房間,將我留給那四名兇神惡煞的打手。
此時我已看得出來,這房間是私設的刑堂、整人的“密室”。
所有門窗緊閉且用報紙糊貼得密不透光。一副明晃晃的手銬懸吊在兩層碌架床的上床邊沿。樂、張兩人就睡在這房間裏。

四人窮兇極惡地推搡著我,一邊罵:你不肯放棄法輪功,法輪功有什麼好?有什麼好?
王麗華強行脫去了我的外衣。
“你們是不是想迫害我?”我問了一句。
曾馬上說,“好吧,那我們就迫害你吧。”旋即將一張報紙鋪在地上。
這時,嶽突然說先讓我上廁所。
我不知道它們葫蘆裏到底賣什麼藥。
我被它們緊緊押著,向辦公大樓對面的勞教人員廁所走去。途中碰到了一名叫何雪梅的管教。它原來是一大隊的管教。我在一大隊時便與它認識。我緊緊拉住它的手,一再懇切告訴它這些人要迫害我!
何卻只是說:不會的,不會的。它卻推脫有事,“不過今天我值班,等會兒一定來看你”。
(結果是,我被捆綁致殘,躺在床上幾天後它才露面,只字不提那天為什麼沒有信守諾言……)。

從廁所回到諮詢室,我坦誠地對四人講述了我的家庭,我的成長,我學習兩門外語的艱辛之路,一直對人生真諦的思考和追求,以及修煉法輪功後我的心靈與身體所獲得的新生。我把我整個心都掏了出來,希望以理性、真誠和善良,化解殘暴和野蠻。

它們卻仍然只是氣急敗壞地謾馸:那麼多人都寫“三書”了,你還不寫?!

下午五點鐘左右,一位元我認識的叫陳樺的三十來歲的中學老師(比我更早關入勞教所)被它們帶了進來。
它們想讓它做我的“工作”。
此時房間裏有樂、張、王和陳運蓮隊長(管教)。
我趁它們不註意時問陳樺:你被銬過嗎?
她告訴我,就在這房間裏,她被銬和長時間捆綁過。這最終促使她“轉化”。

六點鐘左右,槎頭勞教所“專管法輪功事務”的所長梁惠萍走進小房間,與樂、張兩人談笑風生。臨走時冷冷地對我扔下一句話:給你一晚上考慮時間,必須寫“三書”。

七點來鍾,梁、陳樺與陳運蓮都走後,張麗君叫王麗華把我吊銬起來,說:再不寫“三書”,待會兒比這更難受。張隊長(管教)走了進來。我說:為什麼不能交談而用這種暴力?它說,“這種辦法才有用”。張很快離開了小房間。

晚上10點,就寢鐘聲響。曾幗劍來換王麗華,兩人輪番回勞教人員宿舍休息。樂、張、曾問我寫不寫“三書”。我說:不。於是它們逼我坐在地板上,強制將我的雙腿彎曲交叉捆綁(雙腳心朝上),雙手反於背後交叉捆綁,使人極度痛苦,我慘叫起來。汗水開始浸濕全身。它們在我周圍鋪上一圈舊棉被,叫人欲活不行,欲死不能啊。整晚曾就坐在我旁邊監視,眼睛都不許我瞇一下。我一秒一秒地忍受著雙腿和全身的劇痛,拼命地睜開極度困乏的雙眼……什麼叫地獄,過去我只在書本上讀過,現在我實實在在體味到了。

第二天(10月29日,星期二)早上7點左右,王麗華來了。它和曾兩人對著我兇狠地一頓拳打腳踢,一邊罵,一邊在我綁得已經變了色的兩腿心上亂寫辱馸法輪大法的話。

早餐來了。我堅持要松綁上廁所,不然哪裏吃得下?

松了綁後,我的腿卻站不起來了。拼命忍痛站了起來,卻又一點邁不動腳步。曾、王兩人用腳狠踹我的小腿,喝斥我快走。管教專用廁所就在兩三步遠的隔壁,我卻挪動得寸寸艱難。嶽跟著我到廁所,對我說:我們有些資料,你如果看,可以暫時不綁你。如果不看,回去繼續綁。我說,如果我有不同的觀點,應該允許我提。嶽說;好。

回到小房間,坐在椅子上。嶽叫我看資料,王麗華坐在旁邊監視,它們時不時硬逼我站起來走動走動。
“再不走動,你的腿就要變殘了。”張說。

12點時分,花少霞走了進來。臉色陰沈焦躁地對我說:你一個大學生,看這點資料要這麼長多間?
我覺得它真荒唐,我沒理它。或許在花少霞看來,世界上任何事情都可以開著坦克大炮在幾分鐘內解決,包括人的思想和信仰。

約莫兩點時分,對著嶽、張、王,我開始將“資料”裏完全不符合法輪功的事實、不符合情理邏輯的漏洞講出來。可是我剛說了兩個問題,它們就大怒:不用講了!原來以為你看了“資料”會改變。你太頑固了!對你還得用這個!三人把我按倒在地上,象先前那樣捆綁起來。這次更難忍,因為一旦松動,活動過的腿再綁起來更加劇痛鉆心。

黃昏時,一名叫徐桃蓉的管教經過小房間往隔壁廁所走去。這時嶽、張等人已將小房的門打開透風。我虛弱地喊住徐,對它說,“它們已綁了我一晚了,再綁下去我的腿會殘的。”徐卻支吾著飛快地溜走了。樂、張、王三人氣惱地馬上進屋把門關上,拿來厚大的封箱膠層層繞著死死封住我的嘴,一邊罵我:“叫你喊!”

當晚大約7點來鍾,陳運蓮、阮玲兩名隊長來到小房間,與那四人一起折磨我。

因為劇痛,我大量出汗,口乾舌燥。我請求它們給我一口水喝,它們卻一滴水都不讓我喝。汗水濕透了我的全身,胃在痛苦地抽搐不止。身體因為從10月27日起幾天不讓洗澡而散發出難聞的氣味。大小便也不給松綁,幾個人粗暴地把我架起來,扒拉下褲子,對著面盆解決問題。我的雙腿雙手被長時間死死綁捆,致使身體極度疲憊,搖搖欲墜,有時便想用雙手手指撐一撐地板,可是曾每次都很快發現,一發現就飛起一腳兇狠的猛踢我的雙手。它還扇我耳光。

就在這種極度痛苦中,它們還逼我說話,“交流思想”,然後對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惡毒、蠻橫地譏諷、侮辱和謾馸。當我不說話時,張馬上嚷道:“你是不是困了?困了喝辣椒水!”它們拿起一瓶紅辣椒水,曾強灌我喝,說:“不喝就抹你眼睛上!”濃烈的又鹹又辣的辣椒水灌下去,喉嚨、腑臟燒得難受滋味,難以言表。我要求喝口水它們都不允許。過去在書中讀過“文革”期間迫害老幹部和知識份子時水都不給他們喝,今日自己親自體味到了其中的痛苦和滅絕人性的殘忍。

樂、張兩人窮兇極惡地威脅我:你不寫“三書”我們就不回北京!你不寫就永遠別想出這個門!你不寫我就把你的腿綁殘!……

大約□晨四點時(10月30日,星期三),陳、阮兩人離開小房間。阮兇狠地說:明天拿電棍來!送你去精神病院!兩人走後,樂、張、曾三人決定把我已僵硬的雙腿進一步強拉扯到更痛苦的極限上重新再綁。樂陰笑著說:你還挺能忍。曾說:等我先上個廁所,回來我們就動手。

曾出去了。門開著。整個晚上門都開著。前方不遠處,就是管教的值班崗亭,24小時都有管教在那裏值班。這幾天,無論白天、晚上,小房間那四人時時會把門打開,它們亦會站到門外透風。不少管教路過小房間去隔壁上廁所,它們都清清楚楚地看到我被淒慘地捆綁著坐在地板上的痛苦,可是它們都視若無睹,談笑風生地來來去去。包括陳運蓮、阮玲兩人在小房間時,一邊折磨我,一邊和樂、張等人興高采烈地談笑風生,仿佛痛苦地坐在地板上搖搖欲墜的我根本就不存在。後來我才知道,在我之前已有很多法輪功修煉者遭此酷刑。

10月30日□晨大約五點多鍾,曾為我松了綁。那時我全身已疼痛得一點動彈不了。樂、張、曾三人將我彎曲得僵硬的雙腿硬扯開,架起我扔到床上。中午,王麗華背我到勞教人員宿舍樓的一間“嚴管”小房裏,由吸毒勞教人員徐玉桂、張琦惠接手“挾控”我。

躺在床上,我一直忍受著全身激烈疼痛的煎熬,想翻個身都翻不了。徐玉桂、張琦惠有時心生同情,幫我翻一下身。昏睡了兩天後,我才能慢慢坐起來。徐玉桂幫我洗了一下我那已經很骯臟的頭發。隊長向帆知道後訓斥它:叫你們做“挾控”,是“管制”法輪功,不是叫你們做保姆!

能慢慢走動後,它們把我帶到了三大隊醫務室。一位姓嚴的醫生給我處理、包紮了左大腿內側的一個雞蛋般大的膿包。從這大膿包裏吸出兩針筒的膿水。陪同去的管教都側目不敢看。現在那個部位留下了一個消不去的大疤痕。我的雙手被綁後一直麻木,直到2003年初才恢復正常知覺。

這是怎樣一個地獄般的環境啊!汙濁、殘暴、恐怖。我就生活在其中的旋渦裏。但我的腦子很清醒,我不受任何人言與所謂“形勢”的影響。我知道自己該如何做。腿殘了很可怕,受刑的殘酷很可怕,若被摧殘致死、留給爹媽的哀傷也很可怕,但是有比這一切更可怕的、而且永不消亡的痛苦,就是良心的煎熬。人活著應該象個人樣,具備人起碼應該具有的良心、正氣和勇氣──我們可以因為仁慈而流淚,但不能屈於殘暴而違背良心說假話。

二、罰 站

12月22日,那天是很大的節日──冬至。晚上7點左右,花少霞陰沈著臉走進我的房間,對我說了一句:“我看你太舒服了!從今晚開始不許睡覺!到一邊站著!“然後又命令“挾控”王麗華:把門窗都關上!用報紙全部糊上!

花走後,王麗華強制我站在緊閉的後窗前。它和另一位“挾控”吳麗玲24小時輪班監視我,不許睡覺不許坐,直直站立。兩人白天、黑夜地逼我寫“三書”、 “揭批”。

我那時的右腳還相當腫,走路還嚴重地一瘸一瘸的。第一個晚上站下來,加上那段時間天氣非常寒冷,我的右腳又可怕地腫大起來。王麗華說:一般別人站四、五天,五、六天才會這麼腫。
站到第二天(12月23日)晚上的時候,我的雙腿炎癥已非常嚴重,幾乎每10分鐘就要去一次放在房間裏的尿桶。(炎癥會造成尿頻)。兩條腿的劇痛真的不知道怎麼用語言形容。夜深時整個人困倦得似乎完全失去了神志,搖搖欲墜。

但我撐了過來。每天早上還分擔房間的衛生。

站到12月24日早上11點左右,醫務室傳我去看腳。李萍醫生一看我那紅腫得嚇人的右腳,嚷了起來,“炎癥這麼嚴重我怎麼治!”讓我回去了。

在去醫務室的途中,我碰到了梁惠萍、向帆和一群管教在說話,也碰到了花少霞。它們都看到了我紅腫的腳。梁問我:“腳怎麼又腫起來了?”我虛弱得說不出話來。旁邊的管教也沒一個吱聲。我從醫務室回來房間後不久,梁走進來對我說:你再不配合管教,你的腿就要殘了。我什麼也沒說。“罰站”繼續著。
一直到中午午休鈴響,徐小紅管教來點名時,我問它可不可以坐?因為腳的炎癥很厲害。它說寫了“三書”、“揭批”才能坐。

它們逼我繼續站,一直站到下午4點來鍾時,管教命令王麗華讓我坐在小板凳上看所謂的“資料”。後來吳麗玲註意到我的臉通紅。醫務室測出我在發燒。嚴醫生要給我吃退燒藥。我告訴她我不能吃,因為吃了藥會犯困,而我不能夠犯困,因為我待會兒還要繼續罰站,而且不能睡覺。嚴醫生吩咐旁邊的劉管教:給她休息。

晚上張隊長走進我的房間,說:睡覺吧。那一夜,我仿佛一睡下就天亮了。值夜班的王麗華說:整晚你一動都沒動。

第二天(或第三天),我和同樣被罰站的法輪功修煉者、大學英文老師徐菊華一起,被向帆等幾個管教帶到廣州中醫大學第一附屬醫院三樓針灸治療。主治醫生是許舜沛大夫和張壯濤大夫。我記得總共去過大約五、六次第一附屬醫院,去過兩次廣州中醫大學第二附屬醫院。

每次去醫院,坐在囚車裏,帶著手銬。路人紛紛側目。我對他們坦坦然微笑。躺在病床上,七、八個針頭疼疼地紮進穴位,通上電流……因為每次都有三、四名管教緊緊看守,我從未能把致傷的原因詳細地告訴醫生,管教更不告訴他們。有一次許大夫迷惑地問了一句:怎麼搞成這樣?陳運蓮有次以一種很責備的口吻問我:你的腿怎麼這麼久還不好?我回答它:你大概忘了它受過怎樣的折磨?它不吱聲了。

2003年春節前,我被轉到後院禁閉樓。由王麗華、招潔卿做“挾控”。

三大隊的禁閉樓就象恐怖電影裏的陰宮後院。整棟樓被高墻圍繞。從我住的2樓窗外望下面,有時會看到巨大的長蛇在爬行。房門終日緊閉。

2003年春節過後不久,判了兩年勞教的王麗華提前7個月釋放。她從進了勞教所,幾乎沒做過勞役,全部被利用來折磨法輪功修煉者。那7個月減刑是勞教所對它迫害法輪功“有功”的獎勵。我長期和王麗華住一屋,親耳聽到它多次吹噓出這些事情。

王麗華走後,由招潔卿、駱玉甜“挾控”我。這兩名都是有多年吸毒歷史的勞教人員,廣州人。招潔卿曾三次進勞教所,多次進戒毒所。還有一名負責走廊巡崗的偷盜,也吸毒、賣淫。勞教人員叫陳習鳳,共四人與我住在一個房裏。後來又搬進一位叫黃小梅的賭博、倒賣彩票類的勞教人員。它亦負責走廊巡崗。

大年初四,梁惠萍來到我房間。我坦坦蕩蕩對它言明我對法輪大法的信仰不會變。它氣呼呼地扔下一句話:那你就一直這麼禁閉著吧。當晚,向帆、徐小紅也來對我“訓話”。第二天,新一輪殘酷的“猛攻”全面開始。

每天整個上午,整個下午,房間裏的喇叭高分貝不停地、反反復復地播放那些汙蔑法輪功的極其惡毒的宣傳,或者讓吸毒勞教人員在電視房裏通過麥克風大聲讀汙蔑法輪功的宣傳資料,再通過喇叭傳到房間。

那時關在禁閉樓還有一位叫鄧怡的法輪功修煉者。她已長期絕食抵制對她的強制“轉化”,醫生一天來兩三次給她灌食。每次我都能聽到她令人心碎的慘叫。為了不讓我聽到(其實這是不可能的),每次醫生一來,勞教人員馬上照管教吩咐把我房間的全部窗戶關死,再把本來就高分貝的喇叭放到更加震耳欲穿的瘋狂的高分貝,裏面充滿了瘋狂的、對法輪功聲嘶力竭的謾馸和誣蔑……有好幾次,我感覺自己要瘋了。(在槎頭有變瘋的)。過去不理解“文革”時受迫害的一些人為什麼不堅強地熬過來而是選擇了自殺?現在我完全明白了。

但我從未想過自殺,因為法輪功大法明確告訴我們自殺有罪。我亦相信自己不會變瘋。因為心中有佛法。你罵你的,我只在心中默念佛法,讓堅毅、勇氣、正氣、慈悲,在這生死的逆境中常駐我心,發揚光大。

晚上亦不得片刻的安寧。逼我看造謠錄影,或者招潔卿對著我大聲念造謠“資料”。然後還逼我所謂的“寫作業”。就是管教每天給我出題目,比如什麼,你為什麼被勞教?法輪功什麼什麼的,叫我回答。

我拒絕寫。

我心平氣和地對管教們闡明原因──從2000年進勞教所,我,還有別的那麼多法輪功修煉者,不知寫過多少這樣的文章給你們管教看。你們管教認真看過嗎?我發現你們沒有!你們只是把它作為一種完成“轉化”任務的手段,而不是真正傾聽民眾的心聲。你們管教絕大部分心浮氣躁得連一本法輪大法的書都沒有看過,極少幾個人聲稱看過一點《轉法論》,也只是懷著“找出些可以批判的地方”這樣的心態。你們這樣的素質,這樣的對待問題的方式,寫多少東西給你們都是白寫。而且,牽扯一個人的生活歷程,思想,信仰這些那麼大的問題,豈是你出個題目,寫幾行字,一個小時就能表達清楚的呢?這哪裏是對自己、對他人、對社會、對歷史負責的態度?管教說:你過去寫過,現在也許思想有變化嘛。我們想了解你現在的思想。我告訴它們:在勞教所經歷的磨難、殘暴越多,我越覺得教人修佛向善的法輪大法好,世界需要“真善忍”。你們這裏實行的是殘暴、壓制,而我師父多年來對弟子們言傳身教中卻無處不體現出大慈大悲,以德服人,以理服人。兩相對比,你說我心向何方?

原來招潔卿在得到向帆默許後,開始不許我睡覺。或者拖到很晚(比如2點,3點,4點)才讓我睡。她窮兇極惡地威脅我:你敢睡,我的“招”字倒過來寫!我說你有什麼權利不給我睡覺?她說:管教既然叫我做“挾控”,我就有這個權力!它曾幾個晚上不讓我睡覺。後來連中午覺也要剝奪。我找到一名叫辛慧婷的管教。她說:中午可以睡一下。這樣又過了幾天。我的身體已瘦得象風都能吹倒。我忍無可忍,找來了花少霞。“你不寫作業?不寫,抓著你的手也要寫!”它表情極兇。我沒吱聲。“你的丈夫要跟你離婚!”它又兇狠地拋出一句。我也不吱聲。我只是步步逼問它是不是永遠不給我睡覺?它含糊著想賴。我對它說:你是這個大隊的最高領導。你必須明確答復我。將來我身體有什麼事情你要承擔責任!它最後只好說:不寫作業,不能按時就寢,到12點才能睡。

從那以後直到5月18日(或5月28日)我被轉到廣東省婦教所,一直是晚上12點才允許我睡覺。就這樣,我一直處於營養極度缺乏、休息極度不足的狀態中,同時終日被關在房間裏承受瘋狂“洗腦”的摧殘;而貼在每個房間裏的“防非典註意事項”上都寫著:要有充足的休息……“挾控”人員什麼勞役也不用幹,她們的“任務”就是24小時監視我、隨心所欲地辱馸、嘲笑、挖苦我,辱馸法輪大法。剩余的時間她們就用粗言穢語互相談論毒品、詐騙、賣淫、偷盜、男人……進勞教所之前,我從未想像過世間還有如此無恥墮落的靈魂,世間還有如此地獄般骯臟的語言,為人父母居然養育出這樣的兒女──和這些人24小時同處一室,那是多麼可怕的心靈痛苦啊!用語言是沒法表述的。

這樣的人渣,她們才是社會治安混亂、傳播愛滋病毒、教唆青少年、滋養黑社會的極大因素。勞教所應該教育、挽救這些人。可是這些年,勞教所卻利用這些人貪吃怕苦、不擇手段貪圖早日自由的扭曲心態,暗示、指示、給予他們權力,讓他們肆無忌憚地打、罵、綁、銬、用種種毒辣手段折磨、摧殘法輪功修煉者。

而這些法輪功修煉者是什麼人?他們大多是知識份子,生活認真,工作負責,不慕功名利祿,只願修心向善,向往高尚的精神境界的好人。──他們是庶民百姓中善良的存在,國家應該萬分珍惜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