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學清：反對派與簽名運動

【新生9月22日訊】近來，國際上發生幾件事情值得借《民主論壇》一方寶地加以簡介、分析。讀者從中不難品味出並不深奧難懂的哲理。

美國人口最多的加州，其民主黨人戴維斯州長，本來聲譽一直很好，可是，由於主要受全球經濟低迷的大氣候影響，加州出現了高達380億美元的財政赤字，面臨嚴重的財政危機。反對派的共和黨眾議員伊薩抓住這一有利機會，指控戴維斯領導不力，於8月初自費出資170萬美元，發起了一場罷免聯署簽名運動，成功征集到160萬人簽名，通過了舉行罷免選舉的門欄。副州長巴斯塔曼特被迫宣布，10月7日為加州有史以來第一次的州長罷免選舉投票日。屆時，加州選民將投票決定是否罷免戴維斯，並可同時選出新州長。數以百計的候選人相繼宣布競選新州長。

8月19日，是委內瑞拉總統查韋斯6年任期到一半的日子。根據委內瑞拉憲法和相關法律，委總統、議員及各級民選地方官員任期過半時，民眾如對其執政或為官表現不滿意，可通過公民投票將其罷免。如果參加公民投票的選民超過25%，且要求總統下臺的票數超過其當選時的得票數，總統即被罷免。而遞交足夠數量（20%的註冊選民）的支持者簽名，是公民投票罷免總統程序的第一步。20日，反對派聯盟民主協調陣線向全國選舉委員會遞交了要求總統查韋斯辭職的320余萬人的簽名（委目前有合法選民1,200萬），從而啟動了以公民投票的方式謀求總統下臺的民主程序。正在阿根廷出訪的查韋斯總統，火速趕回國內，應對火燒眉毛的復雜局面。

8月20日，法國殯儀部門披露，在8月份的頭3周裏，因百年來罕見的高溫酷暑，法國共有約14,000人死亡。消息一出，朝野震動，輿論嘩然。包括左翼和極右翼的反對派如社會黨、共產黨、綠黨等，對政府群起而攻之，把矛頭直指剛從加拿大魁北克度假回來的希拉克，認為總統在此重大災難時刻，在外度假逍遙，對災情不聞不問，必須向國人道歉。在總統大選中敗北的極右翼候選人龐勒，指控他缺乏同情心。反對派人士要求成立調查委員會，對此次“熱浪危機”展開獨立調查。如果希拉克不道歉、不理智、認真地處理此次危機，如果法國也有簽名的相關法律，希拉克可能遭反對派發動簽名罷免。

人類自從有了社會、國家、政治以來，就有在朝、在野之分。在朝的各級官員執掌國家和社會權力，運用強大的軍隊、警察等國家工具，管理或統治在野的老百姓。他們往往會憑借其手中所掌控的自然和社會資源，取得財富以及各種各樣的好處；在缺乏有效制約的情況下，極有可能走向邪惡。

人類長期摸索如何制衡和反抗官員或執政者的權力膨脹，其手段大抵可分為暴力的和非暴力的。暴力勢必造成社會動蕩和生產力的巨大破壞；而運用暴力手段成功者，往往更加迷信暴力，企圖依賴暴力來維護其既得地位和利益，使社會進入下一輪劇烈對抗的惡性循環。故暴力方式越來越被現代文明社會所不齒。

於是，合法的反對派、反對黨應運而生。它們或稱在野派、在野黨，是相對於臺上的執政派、執政黨而言的。兩者除了臺下臺上的重大區別外，其憲法和法律地位上是等同的，而其角色也可以相互轉換。兩者相互牽制、互相制約，既能有效消解社會矛盾，又不至於引發動亂。這已成為西方民主國家政治文明的主要標志。發動足夠民眾簽名的文明手段，無疑讓反對派的理性對抗更具有代表性和合法性。誠然，反對派不是聖人，難免有私心，其對執政者的指控不一定都正確，簽名運動在實際操作之中也會出現疏漏和問題。但鑒於執政者處於絕對優勢，控制著強大的國家機器，相對來說更容易犯錯誤，而且出錯後對社會貽害更大、更深。因此，即使反對派對執政者的指責有不實和過激之處，人們也應給予適當的諒解，就當它是“矯枉過正”吧。

（民主論壇）

發稿：2003年9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