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的一對中國夫婦
打印機版 | 【投稿/反饋】 【新生3月1日訊】 這是一個我親眼目睹的真實故事。來到美國,在我搬進猶太老太太的那間閣樓之前,裏面曾住過一對也是中國大陸來的留學生夫婦。房東科爾文太太在提到以前的房客時,面色凝重,搖搖頭自己喃喃道“I don"t know what happened to them.he was a nice guy, not talkedtoo much .”我有些好奇,吃飯時向在這住得最久的留學生老伍夫婦問起了這事。
老伍來自長春,年齡較大,他是擔保簽出來的,一直靠他太太打工掙學費。長期打工,他太太看上去很疲憊,蒼老,出於禮貌,我們還是叫她小李。顯然小李從頭至尾知道這事。難得她那天休息,告訴了我,聽得我不勝唏噓。
他們是河南人,男的讀Mechanical,只免學費,女的是陪讀,倆口子打工。男的老家在河南農村,人很實在,不多言不多語。那是九十年代初,美國經濟剛經歷了不景氣,找工作很難,讀機械的更覺前途茫茫。女的覺得看不到希望,打工又累,回來常常發脾氣,跟男的鬧,男的只是默默忍受。
有一天終於出事了。那天女的氣呼呼地下來讓小李上去一下。小李到他們房間一看,兩口大旅行箱打開在地板上,女的正板著臉往箱裏收拾東西,說是要離婚,要小李見證一下東西的分派。男的茫然而痛苦地蹲縮在角落,一句話也說不出。女的還在數落男的不是,什麼沒出息啦,讀完找不著工作也是打餐館啦,跟你來美國就是吃苦,看不到盡頭啦。又提到銀行裏那點錢怎麼分?車歸你還是歸我?
小李知道那女的在餐館裏認識了一個人。這個人據說是有錢的臺灣人,已跟他下班後出去好幾回了,今天的局面不過是早晚的事。小李有點同情那男的,也讓他說說東西該咋分。
“啥東西比得上人。她需要啥就拿啥罷。”那男的從頭至尾只說了這一句話,小李說。
我心裏充滿了悲哀。我知道,不是每一個男人都能在那個時候說出那樣的話的!
小李說,他們很快離了婚,女的搬出去跟臺灣人住了,後來男的為省錢,找了個basement也搬出去了。盡管不只一次聽到這樣的故事,我仍很悲哀!我可以想象那男的失去感情,孤苦無助,獨自在這異鄉漂泊的痛楚。
過了大半年,有天下午我正在房裏看書,電話響了,是小李從她打工的Mall裏打來,說讓我幫個忙,一起去醫院接個人,老伍開車上課去了。在去醫院的路上,小李才告訴我就是去接那個女的。那個臺灣人根本沒跟她結婚,只幫她轉成學生身份,三個月膩了就把她蹬了,她只好找了家美國人給人當baby sitter 。她又不老實,又和一夥什麼人出去瞎混,出車禍把腿摔斷了,這筆醫藥費還不知上哪兒報呢!
到醫院時那女的拄著拐杖在等我們,我看了看她,一張還算端正的臉上過早地布滿了風塵。她說那家美國人很nice,還讓她回去住。把她送到住處,小李上去很久才下來,長長地嘆著氣。
那個周末,電話鈴響了,我接的,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他說他曾在這裏住過。遲疑一下,他問我知不知道小邵的電話?小邵就是那女的!我有點猜到他是誰了,帶一種路見不平的心理告訴他那女的給臺灣人蹬了,又出了車禍,活該倒黴。我說小李應該知道那女的電話,他就急著要跟小李說話,我下去叫了小李接電話。
一會兒,小李有點激動地上來告訴我:是小邵以前的男人打來的電話,他在芝加哥找到了一份工作,綠卡也在辦。聽說小邵的慘況,他說他馬上過來接她。小李滿臉是羨慕。
我聽了默然。我沒見過這男人的面,只是電話裏聽過聲音,但他是個真正堅強的男人。
能承受住生活的種種不幸而仍能保持真愛和寬厚的男人才是真正堅強的男人。
(摘自論壇)
發稿:2001年3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