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之窗: 送 戲 票

但到了晚上開場之前，口袋裏還有兩張多余的票，總不能白白讓它作廢呀，於是就站在劇場大廳外看有沒有熟人。站了好一會沒見熟人，心想幹脆送人算了。

這時，我看見一個清純端莊學生模樣的女孩走過來，就迎了上去說：“我這裏多了兩張戲票，送給你啦！”女孩一擡頭，白了我一眼，送我兩字“不要！”說著話向售票口走去。

我楞了一剎，讀懂了女孩子一臉矜持的神態裏面摻雜著的那種蔑視的成份，臉上似乎給人狠狠打了一巴掌。盡管看不見自己的臉，但我能感覺到自己肯定鬧了個大紅臉。也是，誰叫你向這麼漂亮的女孩送票呢？活該！

就在我無可奈何痛罵自己的時候，一對老年夫婦走了過來，我想將票送給他們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我迎上去，十分客氣地說：“兩位老人，我這裏多了兩張票，送給你們吧。”那老夫妻倆先是一楞，接著那老伯剛要伸手接票，不想被他的老伴一下子拉了回來，數落道：“就改不了你那貪小便宜的毛病，這年頭有誰那麼好心白白送你票的？還不定安著什麼心呢。”我趕忙申辯：“大媽，這票也是人家送我的，我是怕浪費，才轉送給你們的，我絕沒有什麼別的意思。”“說得好聽，大街上那麼多人你不送，為什麼偏偏給我們？欺負我們年紀大了，腦子不靈光是吧？告訴你，你這種人我見得多啦！”

這時，周圍看戲的人和行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我的身上，嘲笑，譏諷，冷漠，蔑視，當然也有同情和不平的。一種被侮辱的感覺倏然漫上我的心頭。我不想再做無謂的解釋，看那老婦人的架勢好像沒完，嘴唇在抖動，似乎一連串難聽的詞正在她舌尖待命出擊。我轉身走了，一揚手，將那兩張戲票丟進了廢物筒裏。

回家的路上，我只感到一種深深的悲哀：人與人之間的那種純潔的信任感還存在嗎？

發稿：2001年11月20日    更新：2001年11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