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術腐敗之南京大學篇
打印機版 | 【投稿/反饋】 ◎萬偉/文凡是這幾年在南京大學(以下簡稱南大)呆過的人,一定對“南大名列全國第三”的說法並不陌生,南大的行政領導還得意地想出“四大名旦”、“五朵金花”等提法,無非是說明南大在全國高校中的地位如何重要。但奇怪的是,這些人對哪些學校名列一二,哪些學校名列四五卻語焉不詳。人們普遍的看法是,南大除了不敢僭越北京的兩所出中央領導人的學校外,它並不把其它的高校放在眼裏,這自然也包括它在華東地區的對手,復旦大學。
南大為何這幺狂妄,沒有別的原因,正是因為它制造論文的數量,已連續數年位居全國第一。
眾所周知,南大一沒有像樣的產業,二沒有獲得全國科學大獎的實力,於是南大的領導就把寶押在了制造論文上。
理科是制造論文的大本營,那些論文是不是抄襲的,質量如何,因為科學多少有些標準,明眼人自有判斷。在理科的影響下,文科也掀起了制造論文和專著的熱潮。據學校權威部門的統計,某教授一年出版7本書,為全校之冠。
不過就在轟轟烈烈的碼字運動中,有人忽給學校黨委寫信,指出中文系從河南引進的潘教授在廣東出版的一本專著大量抄襲了別人的成果。黨委裏不知道誰一下子頭腦發熱,說要正學術風氣,要展開全校的學術行為規範大討論。可是這個討論在學部委員(如今稱院士)及博士生導師這一級就搞不下去。有一個名教授威脅說,如果要討論,則明年全校的論文數會大大下降。從河南來的這位美學家遂得僥幸過關。
其實,這位美學家在學術腐敗隊伍中只是一名小卒而已,比他膽大的人多得是。中文系語言學博導李某,號稱日寫萬字(鄙人抄都抄不了這幺多字)。雖然不懂外語(這是中國當今博導的一大專長),但也敢玩弄歐美現代語言學。他的心得是,你寫的東西越沒人懂,你的學問也就越大。
外語學院的許某是中國翻譯界的一顆新星,其亮度已經超過傅雷。傅雷只是一心一意搞翻譯,不侈談什幺翻譯理論,也不承認自己是翻譯家(他說自己頂多是個文藝比評家)。而許教授則每月有好幾篇論文發表,這些論文大部分的題目是《與某某教授談翻譯》,除了廢話和大話(如要建立南京翻譯學派)外,沒有什幺內容。許教授的法文程度如何,我們不得而知(許自稱畢業於南京外國語學院,後去法國遊學。其實他在國內的母校是中專級的南京外國語學校),但就他中國學功底而言,很難達到翻譯家的水準。他跟文學院錢教授合譯的漢學著作《歐洲之中國》(河南人民出版社),就譯不出大學者清末張裕釗的名字。這裏也可以順便提一下錢教授,他曾被公派到法國教漢語,他給學生布置的作業就是把法文小說的片段譯成漢語,這些學生的譯稿經錢教授排列加工後就可以在中國出版了。如果誰有錢教授翻譯的法文小說,不難看出裏面尚有拼湊的痕跡。
南大教師的學術腐敗,其手段多種多樣。文學院柳某,為了晉升職稱,趁跟自己合作寫書的錢教授出國,而出版社要再版兩人著作之際,把錢某的名字從第二版劃去,以第二版作為自己個人的學術成果。後來錢教授在美國查書,發現目錄上只有一個人的名字,這才知道柳某做了手腳。但生米已經做成熟飯,柳教授已經成了博導了。
海外教育學院淩某,凡是發表一篇文章,總要把自己以前的文章引述多次(據說被引用次數也是學術成果的一部分),成了一個“自戀癥”患者。他還把在《漢語拼音小報》上發表的豆腐幹文章當作學術論文湊數,簡直把學術當兒戲。
在學術腐敗的隊伍中,也有不少是南大的行政人員。這些行政人員通過種種手段,如今基本上都是在職博士了。這些整天吃喝玩樂人當然也寫論文,其質量可想而知。
南大跟其它許多高校一樣,有“核心期刊一覽表”。這些所謂的核心期刊,大都由各院系的頭頭腦腦圈定。比如,某系領導曾在某刊物上發表過文章,則某刊物就自然成了某系的核心刊物。這裏面當然也有不少笑話。比如中文系的核心期刊有《中國典籍與文化論叢》,其實這根本不是什幺期刊,而是中華書局不定期出版的叢書;又如,在歷史系的核心期刊中,有《南京史志》。而《南京史志》只不過是一個地方性的刊物,專登一些趣聞逸事,並沒有什幺學術價值。
對於在南大讀書的研究生而言,“核心期刊”是懸在他們頭上的一把利劍。南大當局規定,研究生要在核心期刊上發表一定數量的文章才能獲準畢業。而根據研究,即使所有的核心期刊只發表南大研究生的文章,仍有很多學生的文章沒辦法發表。在這種壓力下,有人花錢買期刊的版面,歷史系陳教授的一個研究生甚至因為沒法發表文章而自殺。
80年代,異化問題曾流行一時,現在好象沒有什幺人討論了。但實際上,現在中國的異化問題最嚴重。就以高校為例,教師和學生都異化為鉛字了。而在這一點上,南大的確是走在了全國高校的前列。
發稿:2000年11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