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查國際：關於中國“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的調查報告

2004年初，中國大陸全國範圍內開始了一場針對法輪功的“反邪教警示教育運動”。這是江澤民集團1999年7月開始鎮壓法輪功以來進行的新一輪有文件、有綱領、有周密計劃的系統的政治迫害升級運動。這場運動涉及的範圍從農村到城市、從大中小學到街道裏弄、從北京上海這樣的沿海發達地區到新疆建設兵團。目前這場運動現在還在繼續。本報告將揭示這場運動的部分事實和背景。

運動的發起和性質

這場運動的名稱是“反邪教警示教育運動”，所根據的文件主要是國務院防範和處理邪教問題辦公室、中央組織部、中央文明辦、教育部、公安部、農業部、團中央和中國科協等八部委[1]發布的《關於在全國農村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2]。在這場運動中經常被引用的另外兩個文件是《國務院關於加強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設的若幹意見》[3]和中宣部等十四部委《關於深入開展文化科技衛生三下鄉活動的通知》[2]。《通知》下達以後，各省[4]、市[5]、區縣[6]直至鄉鎮[7]都發了相應的文件。教育部門[4、8]、共青團[9]等系統也有同樣的文件下達。

“反邪教警示教育運動”的開展是針對法輪功的。牽頭發布《通知》的“國務院防範和處理邪教問題辦公室”的另一個名字是“中央處理法輪功問題領導小組辦公室”，又名“610辦公室”，因其成立於1999年6月10日而得名[10]。是江澤民為了鎮壓法輪功而在現有黨政體制外建立的有超級權力的私人指揮系統，類似於文革時期的“中央文革小組”。作為這個活動的主要宣傳方針，全國農村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辦公室統一組織編寫了《反邪教警示教育宣傳提綱》，在這個《提綱》裏就多次重復了1999年7月以來江澤民集團對法輪功及其創始人的誹謗誣蔑性宣傳[11]。煙臺教育學院“關於在全校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的實施方案”中直截了當的聲稱“與‘法輪功’的鬥爭，不僅是一場嚴肅的政治鬥爭，也是一場爭奪青年一代的鬥爭”[12]。共青團河南孟州團市委“關於在農村青年中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的實施方案”中則提出由於法輪功“活動重點向農村轉移”，“與我爭奪人心、爭奪群眾”，針對當前農村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領導小組辦公室的安排部署和焦防辦〔2003〕11號文件精神，團市委決定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同一文件中提出運動的指導思想則是以“三個代表”和黨的十六大精神為指導，深入貫徹中央關於同法輪功鬥爭的方針政策和國家關於防範、懲治邪教活動的法律、法規[9]。在伊川縣召開的洛陽市農村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現場交流會上總結了以往高度重視農村的防範邪教工作，深入開展了同法輪功等的鬥爭[13]。這些文件都說明了這項活動是為了開展又一輪對法輪功的迫害。

組織和措施落實

《通知》下達後，從中央到地方各級黨委都分別成立了“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領導小組”和相應的辦公室並抽調人員組成專門的工作班子。如中央成立了 “全國農村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辦公室”[14]，湖南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及其所屬的八個縣市都成立了“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領導小組”和辦公室[5]。這個運動是由黨和政府系統執行的，但日常的操作仍由各級政法委員會、610辦公室負責，反邪教協會也參與部分領導工作。如山東省青島市的活動是由市防範和處理邪教辦公室（610辦公室）、市科協和市反邪教協會共同舉辦的[15]。山東省東營市《關於在全市農村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的通知》由市防範和處理邪教領導小組（其辦事機構就是610辦公室）發出[16]。自稱是民間組織的“山東省淄博市博山區反邪教協會”在這個運動中的作用包括“對各鎮、辦、開發區的反邪教警示活動進行督查”[17]，顯然起到了政府職能部門的作用。

這次運動的另一個特點是專門為此培訓了幹部。如湖南湘西自治州農村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領導小組舉辦了全州農村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骨幹人員培訓班， 270余名骨幹人員參加了培訓[5]。山東省淄博市博山區和雲南省威信縣由610辦公室對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骨幹人員進行了培訓[17、18]。上海奉賢和金山分別對幾十所中小學校長和有關人員進行了培訓[14、19]。各地還分別召開了動員大會[20]。如山東省淄博市博山區召開了“全區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動員大會”[17]，

為了加強對這場運動的控制，還定期召開現場交流會[13]，上級部門對實施情況進行督查。負責檢查的是省市一級的“610辦公室”及相關部門，省市檢查（督查）組一直下到區縣[21]和學校[22]。檢查內容包括組織機構、領導、方案、計劃、骨幹培訓、直至書寫標語條數和放映VCD光碟場次這樣的細節[23]。山東煙臺教育學院要求“各系、各部門要把這項工作作為重要的政治任務來抓，學校定期與不定期地組織人員進行檢查，並將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情況納入學校爭先創優和考核工作，確保教育活動得到紮紮實實地開展”[12]。各地還要將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工作的進展情況，及時反饋到上級部門 [23]。

主題、口號和材料

整個運動的主題是“崇尚科學、關愛家庭、珍惜生命、反對邪教”[1、2、9]。在農村還有一些口號措施，如“千條反邪教標語進村上墻、十萬張明白紙入戶到人”、“進村、到組、入戶，面對面”等[17]。使用的培訓材料主要是由全國農村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辦公室統一組織編寫的《反邪教警示教育宣傳提綱》[11]。該宣傳提綱的簡化版被印成傳單廣泛散發。其它材料還有全國農村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辦公室統一制作的反邪教宣傳掛圖，中央防範辦（防範和處理邪教辦公室，即“610辦公室”）和廣電總局制作的攻擊“法輪功”的電影VCD光盤[24]。

運動範圍

這次運動雖然名義上是面對全國農村，但事實上已經擴展到了全社會。除了在城市鄉村的中小學進行外[1、4、8、14、16、22、25~32]，各個大專院校也同樣進行[12、33]。在杭州召開的浙江高校反邪教座談會還特別強調了在農村反邪教警示教育全面展開的背景下，在高校開展反邪教工作的 “深遠的歷史意義和現實意義”[34]。從地域上看，既包括了北京[2]上海[14、19]這樣的沿海中心大城市，也包括了遠在新疆的建設兵團[35]。

活動內容

主要活動方式是展出一套統一制作發放的展板，學校刊出黑板報、組織學生觀看宣傳電影、錄像資料和圖片展覽；舉行簽名活動、舉辦征文比賽、演講及競賽答題活動、舉辦圖片展、書畫展、科普展以及召開主題班會、開辟宣傳專欄等；並組織學生上街宣傳、散發VCD光盤、傳單，[2、17、23、24、25、 26~31]。內蒙古舉辦了相關的理論和群藝作品創作征集大賽[36]，河北省勞教系統還組織了宣講團赴全省各地巡回演講[37]。

時間安排和經費

根據河南焦作孟州市團委文件，這次在農村開展的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為期一年[9]。整個活動分五個階段，具體時間和內容安排如下：
（一）部署發動階段（2003年12月30日至2004年1月10日）
（二）教育培訓階段（2004年1月11日至2004年1月15日）
（三）深入宣傳階段（2004年1月16日至2004年3月31日）
（四）集中整治階段（2004年4月1日至2004年12月10日）
（五）檢查驗收階段（2004年12月11日至2004年12月31日）
北京通州的宣傳月為2004年4月[38]。浙江溫州龍灣區整個活動分為三個階段：宣傳動員階段（2月9日至2月15日），實施階段（2月16日至3月14日）和總結驗收階段（3月15日至3月20日）[32]。

這項活動的宣傳資料一部分由中央免費發放，一部分由地方財政負擔。如湖南湘西自治州除中央免費發放的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宣傳資料外，自己光印刷資料就花費20萬元[5]。

2001年“百萬簽名”的延續和擴展

2001年1月，由中國反邪教協會發起了一場百萬人簽名運動，以形成一種全社會反法輪功的壓力，同時向國際社會證明鎮壓的群眾基礎和合法性。那次簽名運動就是以學校的學生為主體的[39]。不同的是，那次是一個名義上的民間組織，而這一次則是以中央黨政部委發文發動的。這次活動的目的之一是通過對中小學生洗腦從而影響家長。寧波市北侖區要求每名學生編一份手抄小報，必須家長簽字以達到向家長宣傳教育的目的[28]。浙江溫嶺教育系統則提出要達到 “教育一個學生、帶動一個家庭、影響整個社會的目標”[30]。武昌黃鶴樓中學號召學生們回家後對身邊的父母親人鄰居等進行“崇尚科學，關愛家庭，珍愛生命，反對邪教”的主題宣傳，“以一傳百、以百傳千”，將警示教育活動向各社區、全社會縱深開展[40]。山東煙臺泉山學校提出要“‘小手拉大手’，通過中小學生把這項活動向社會和家庭延伸輻射” [41]。銅川市教委強調“向學生宣傳反邪教的目的和意義，引導學生向其家庭成員及社會宣傳反邪教知識，擴大了教育效果，形成了監督氛圍”[42]。顯然，這次運動是用學生作為工具來達到向家庭和社會推廣的目的。

就在這場“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開展的同時，中國大陸出現了又一輪迫害。據明慧網報道，二○○四年一至三月裏，非法抓捕仍然普遍發生在中國大陸各省。據通過民間傳出消息的不完全統計，在這三個月裏，被綁架的中國大陸法輪功學員至少450人，平均每周有近40人遭到綁架，並面臨更加嚴酷的精神和肉體折磨[43]。

*參考資料*

1．《和橋二中信息網》2004年2月13日。2003~2004學年度第一學期休業儀式上的講話。江蘇宜興和橋二中。……國務院防範和處理邪教問題辦公室、中央組織部、中央文明辦、教育部、公安部、農業部、團中央和中國科協決定在全國農村開展以“崇尚科學、關愛家庭、珍惜生命、反對邪教”為主題的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

2．《首都科技網》北京市科協學會聯合辦公室、北京反邪教協會、深入懷柔、門頭溝區開展“三下鄉”反邪教科普宣傳活動。為貫徹落實中宣部等十四部委《關於深入開展文化科技衛生三下鄉活動的通知》和國務院防範及處理邪教問題辦公室等八部委《關於在全國農村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的通知》精神和積極促進面向農村，深入紮實地開展“三下鄉”工作和 “反邪教警示教育”……

3． 《中共中央國務院關於進一步加強和改進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設的若幹意見》（2004年2月26日）

4．《福建省教育廳文件》[閩教思〔2004〕2號]關於在全省中小學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的通知。為貫徹落實《中共中央關於在全國農村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的通知》和省委610辦公室、省委組織部、省委文明辦、省教育廳、省公安廳、團省委、省婦聯、省科協等九個部門聯合下發的《關於在全省農村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的實施意見》精神，……

5． 《團結報》（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2004年3月30日全州農村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全面展開。中央、省委關於在農村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的文件下發後，全州上下高度重視，按照中央、省委的要求，迅速行動，全面展開了全州農村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

6． 《周村區人民政府網站》（山東淄博）周村網訊：（2004年）1月8日，全區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動員會暨培訓會議在區會務中心第一會議室舉行。

7． 《關於成立反邪教警示教育領導小組的通知》（中共浙江省衢州市柯城區花園鄉委員會）

8． 福建泉州洛江區教育局轉發福建省教育廳文件[閩教思〔2004〕2號]《關於在全省中小學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的通知》

9． 《孟州市團市委文件》團市委關於在農村青年中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的實施方案。孟青字〔2003〕20號

10． 《追查國際》關於“610辦公室”的調查報告。http://www.upholdjustice.org/NEWS/610_25/2003-09/1064343137.html

11． 《反邪教警示教育宣傳提綱》——全國農村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辦公室編寫

12． 《煙臺教育學院》關於在全校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的實施方案2004-03-02

13． 《洛陽電視臺》一套節目2004年4月2日《午間新聞》：全市農村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現場交流會昨天在伊川縣召開。

14．《奉賢教育動態》2004年1月30日。按照中央和市委統一部署，根據滬奉委610領導小組[2003]1號文件《關於印發〈關於在本區農村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的實施意見〉的通知》精神，今冬明春在全國和本市農村開展以“崇尚科學、關愛家庭、珍惜生命、反對邪教”為主題的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

15． 《金橋網》2004年4月9日青島市反邪教科普巡展活動開幕

16． 《東營教育信息網》山東省東營市墾利鎮二中反邪教活動記實

17． 《山東民間組織信息網》博山區反邪教協會積極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

18． 《雲南威信黨建》2004年2月23日，（威信）縣委、縣政府在紮西賓館舉行全縣反邪教警示教育培訓會。

19． 《漕涇之窗》（上海金山區）1月8日上午鎮反邪教警示教育培訓講座在政府二樓會議室舉行

20． 《共青團孟州市委員會》在全市反邪教警示教育動員大會的發言

21． 《臨淄區人民政府網站》（山東省淄博市）臨淄網訊：2004年1月7日，由省委610辦公室政策調研處處長王繼超等一行三人帶隊的省委防範和處理邪教工作督導組在市委610辦公室主任王恩明、科長張亮的陪同下對我區同邪教組織鬥爭的情況進行督查。

22．《新昌城關中學》（浙江省）2004年4月6日。省市領導來我校檢查反邪教警示教育工作。3月1日，省委辦公廳610辦公室張國強主任和朱恒毅處長、市政法委杜桐強副書記、市610辦公室丁梅定副主任、市廣電局鄧江林副局長在縣委常委、宣傳部求子平部長以及縣政法委杜偉陽副書記、縣教育局徐祿新局長陪同下，來我校檢查反邪教警示教育工作。

23． 《資興教育信息網》湖南資興市教育局關於認真做好迎接市農村反邪教警示教育督查工作的通知

24．《東方青年網站》2004-01-13廊坊香河團縣委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一是各級團幹部要利用一定時間認真學習全國反邪警示教育辦公室編寫的《反邪教警示教育宣傳提綱》。二是要認真組織團員青年收看、參觀全國警示教育辦公室統一制作的反邪教宣傳掛圖，中央防範辦和廣電總局制作的揭批“法輪功”、宣傳精神文明建設和科技致富的電影VCD光盤，搞好經常性掛展和教育。

25． 《重慶北碚朝陽小學學校新聞》朝陽小學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

26． 《廣西百色人民政府網》2004年4月1日。那坡縣中小學掀起反邪教警示活動高潮。

27． 山東淄博博山區實驗小學（圖片新聞）

28． 《寧波北侖教科網》北侖教育系統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

29． 《溫嶺教育信息網》（浙江省溫嶺）市三中為了積極響應市教育局，太平街道的有關文件精神，在校園內積極開展了以“崇尚科學、關愛家庭、珍惜生命、反對邪教”為主題的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

30． 《溫嶺教育信息網》（浙江省溫嶺）方城小學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

31． 《青島電視臺》2004年2月29日訊　今天上午，市南區在火車站廣場開展了以“崇尚科學、關愛家庭、珍惜生命、反對邪教”為主題的大型“警示教育”宣傳活動

32． 《龍灣教育》2004年（第四期）（浙江省溫州市龍灣區）我區教育系統深入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

33． 《浙江科技學院》2004年3月15日我院舉辦反邪教圖片展

34． 《中國反邪教網》2004年3月5日浙江高校反邪教座談會在杭州召開

35． 《中新網兵團新聞頻道》（新疆）2004年3月30日兵團農一師15團深入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

36． 《內蒙古新聞網》2004年1月8日。關於在全區舉辦“崇尚科學、關愛家庭、珍惜生命、反對邪教”理論和群藝作品創作征集大賽的通知。

37． 《長城在線》2004年3月17日。河北省勞教系統宣講團赴全省各地巡回演講

38． 《CCYL》（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網站）北京市通州團區委、區未委會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宣傳月”系列活動

39． 《追查國際》關於“中國反邪教協會”參與迫害法輪功的調查報告http://www.upholdjustice.org/NEWS/hotcase_22/2004-03/1080336270.html

40． 《武昌教育網》崇尚科學，關愛家庭，珍愛生命，反對邪教——武漢市黃鶴樓中學相關活動記載

41． 《新華社》濟南4月16日電（新華社記者田雨）煙臺市農村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吹清新之風。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開展後，學校提出要“小手拉大手”，通過中小學生把這項活動向社會和家庭延伸輻射。

42． 《銅川教育網》全市各級各類學校廣泛開展“反邪教警示教育”活動。

43．《明慧網》2004年4月15日報道。2004年1－3月裏，非法抓捕仍然普遍發生在中國大陸各省。據通過民間傳出消息的不完全統計，在這三個月裏，被綁架的中國大陸法輪功學員至少450人，平均每周有近40人遭到綁架，並面臨更加嚴酷的精神和肉體折磨。其中以黑龍江、山東、遼寧、河北、四川等省最為嚴重。



發稿：2004年4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