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治下張東蓀的家族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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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明

張東蓀，浙江杭州市人。中國哲學家、政論家。歷任民盟副主席，全國政協委員、政務院文化教育委員、民盟副主席。1949年以後留在大陸，因不贊同毛澤東當選國家主席，在文革命中被扣上“美國特務”的罪名囚禁致死。其家族多人受牽連，7人坐牢，4人死於非命。

張東蓀1904年受清政府所派，在日本東京帝國大學學習哲學。他接受西方自然科學和哲學的薰陶，開始了初步的哲學研究。面對國難日深的嚴重局面下，激起了他強烈的救國願望。三年後，他結識了前去日本講學的梁啟超，對他立憲派的改良思想很認同，與同學創辦了一份《教育》雜志，想以教育救國。這對當時引進西方先進的思想文化起到了積極作用。1911年，張東蓀從日本回國，他和其他留學生一起，在太和殿接受皇帝殿試，被授予格致科進士。

張東蓀很早就成為中國共產黨爭取的民主人士，曾任中國民盟中央常委、秘書長。1948年底，駐守北平的傅作義，與中共軍隊的談判。由於雙方開出的條件相差太遠，談判一度陷入僵局。中共擅長統戰，利用張東蓀這樣一位有影響的民主人士參與談判。談判結果令人滿意，北平這一千年古都免遭戰火摧殘。中共非常認可他的功績，當時毛澤東也佩服得五體投地。

1949年1月，張東蓀因為堅持中國要想發展，就不能和美國交惡，中國人民不能充當美、蘇兩個大國沖突的犧牲品，並與毛澤東發生爭執，他這一立場為後來的“叛國案”，埋下伏筆。

1949年9月30日，中共政協象征性的選舉國家主席，因為中共既定毛澤東作為國家主席。為了掩人耳目，搞起了576名代表無記名投票，毛澤東得575票，他投了自己的贊成票。毛當面表態：“缺一票就缺一票，不管什麼人，都有選不選毛澤東的權利，要尊重事實。”但會議結束後，毛勒令追查。北平和平過渡之功臣、民盟秘書長、燕京大學哲學系主任的張東蓀教授被查出。

毛澤東親定張東蓀為”壞分子”，並在一份批示中，直接稱他為“敵特分子”。1951年，在對知識份子“思想改造運動”中，張東蓀成了燕京大學乃至全國知識界的“反面標兵”，被扣上“叛國”和“美國特務”的罪名。1952年10月，民盟將張東蓀開除，他被迫“辭”去中央人民政府委員和政務院文教委員會委員，一家人被逐出燕東園34號小樓。

1968年1月，張東蓀被從北京大學教工宿舍家中“逮捕”，時年已八十二歲高齡，他的家人五年中一直不知道他的下落。1973年6月他被關死在“秦城”監獄，過了很久，家人才被告知。張東蓀長子是北大教授、生物學家張宗炳，也被關押“秦城”7年，被迫害至精神失常。次子張宗燧是劍橋博士，物理學家，自殺身亡。三子張宗穎夫妻雙雙自殺，兩個孫子分別受到15年、16年刑罰。

熟悉張東蓀的戴晴說：投票，這是屬於個人的神聖權利；這樣一件普通的事情裏，竟竟蘊含著毀滅性危險。他是一個思維縝密而又心地單純的學者，沒有能力揣度當了皇上的農民，對‘冒犯’懷有的切齒之恨。

早在30年代時，作為哲學家、政治家的張東蓀指出：資本主義不會滅亡，共產主義不能實現。如實現則勞動者就會餓死；把馬克思主義列為學說，乃人類之奇辱，是思想史上的大汙點。 1946年，他在《思想與社會》一書告誡：無產階級專政是不民主的，結果必變成少數人的專政，而決不是無產階級專政。他在《唯物辯證法論戰》一書上的親筆題詞，引用英國政治理論家柯亨的名言：“如有人要我在共產主義與法西斯主義二者當中選擇其一，我就會覺得這無異於選擇槍斃還是絞刑。”

發稿：2017年8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