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五角大樓秘密文件案與《21世紀環球報道》被封

【明心網】連夜編輯完學者丁林的這篇長文，不禁驚嘆它來得正是時候。3月14日，“世紀中國”刊出了此文連載的最後一部分。而就在我們決定轉發此文後，昨天（3月15日）《21世紀環球報道》遭到中共當局的封殺，海外媒體一片嘩然。

讀罷此文，感奮不已，禁不住提筆寫下這段編按。文章所詳細描述的這一歷史事件，可以看作是對美國歷史具有深遠影響的“水門事件”的前奏，而這前奏竟已是如此跌宕起伏，驚心動魄。

30年前，以美國《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波士頓環球報》為代表的新聞報界為向公眾公開披露政府有關越戰決策的五角大樓秘密文件，維護新聞自由，前赴後繼，在憲政的體制和軌道上與政府進行了一場卓絕的捍衛新聞自由的抗辯。這一以報紙業的最後勝利而告終的案件“成為一個裏程碑案件，為此後報紙和政府在‘誰決定新聞’的爭議上制定了遊戲規則：保密是政府行政機構內部自己的作業程序，如果你認為某個信息需要保密，那就管住自己的工作人員，管住自己的文件，不要泄漏；報紙媒體一旦得到信息，就由報紙媒體自己來判斷，是不是危及國家安全，是不是應該發表。新聞自由是媒體的特權，國家安全卻不是政府的壟斷。媒體有權自己來判斷新聞，並且保護新聞來源。”

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案件後僅僅一年的時間就發生了“水門事件”，而在隨後根據白宮的一名化名“深喉”的泄密者提供的線索對此事窮追猛打，揭露這一空前的政治醜聞，令美國巨嘩，最終導致總統尼克松被彈劾的，又是當時還名不見經傳的《華盛頓郵報》的兩名年輕記者鮑勃•伍德沃德和卡爾•伯恩斯坦，從而充分證明了自由的新聞對政府權利的無可替代的監督作用。可見，1971年的這場媒體、公眾、政府、法院的互動透露出民主自由的深刻內涵，標志著人類政治文明的走向。

然而30年後的今天，一系列與此案徹頭徹尾、完完全全對立的踐踏新聞言論自由的事情卻仍在擁有世界四分之一人口的中國肆意地、變本加厲地橫行著――中國的記者、報業在中共政府專制的鐵腕下被封、被關、被逮捕、被迫害。沒有法制的軌道，沒有權利的制約，沒有真實的聲音，人們沒有說話的自由，沒有知情的自由，沒有思想的自由，沒有自由呼吸的一絲空間，到處是黑暗的眼睛，到處是沈沈恐怖的鐵幕，到處是猙獰畢露的兇相！

這對於人類文明是怎麼樣的一種諷刺，又是怎麼樣的一種黑色的悲哀！對思想、對良知、對正直、對勇氣、對真知灼見的扼殺如此荒謬，如此暴虐，如此赤裸，如此肆無忌憚地揮舞著大棒，這難道不是已走到21世紀的世界歷史的反動，人類文明的反動？

胡錦濤當選“總書記”後提出了“三個文明”，其中一個就是政治文明，我不知道他的這個政治文明的定義是什麼，但30年前美國五角大樓秘密文件案及其隨後的水門事件所昭示的人類政治文明的走向乃是歷史選擇的真正航標。

擦邊球式的、中國式的新聞言論自由的抗爭是卓絕的，甚至比其時美國大報的抗辯更英勇，因為前者是為了爭取被剝奪的神聖的自由；後者是為了爭取和捍衛正確的自由規則。然而我們又如何透視這30年的差距，何以回答這樣的倒錯――更為進步的後者卻發生在30年前；前者艱難地進行在今天且更多的不是勝利的告終，而是悲憤的堅守。更可悲的是中國的抗爭者們顯得如此的孤獨和勢微，已經被愚弄、殘壓、利誘得失明、失聰、失智的民眾；進而滋養出的一大群奴卑、媚態、扭曲的歌功頌德者還在森林般地舉手，津津樂道地效忠。

自由為何物？權利為何物？人之精神為何物？這在此篇長文的字裏行間熠熠升輝的答案難道不是這反人類、反人性的獨裁專制的照妖鏡？難道不是對在其淫威下呻吟的人們深情而大聲的呼喚嗎？

發稿：2003年3月16日    更新：2003年3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