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事情的真相來

小時侯，我看驢子拉磨，如果給驢子罩住眼睛。拉磨的驢子就會以為拿鞭子的主人就在身邊，所以，總是不停地拉磨。一次，我試給驢子解開罩子。解開罩子的驢子一看主人不在場，很快就會停下來。讓驢子不停地拉磨的最好方法，是讓罩住驢子的眼睛。惟有如此，驢子才能任勞任怨。

社會生活中，也存在著驚人的相似原理。當領導提出“重大的事情要讓人民知道，重大的事情要由人民決定”的口號後，一獨裁者知道後，說：“要是啥事都要人民知道，我們怎麼胡鼓搗？以後誰還跟出力養活我們？沒見過毛驢拉磨，要是不給毛驢捂上眼睛，哪個毛驢灰給主人拉磨！”

真理雖然並非越辯越明，但是真相倒是越說越清。一旦什麼都明白了，什麼也就無所謂了。

一群猴子，一天到晚的給主人勞作，卻整天挨打受罵。一小猴子問：“山上的果子，是我們主人自家嗎？”老猴子說：“不是的。”小猴子又問：“采摘山上的果子，難道非得經過我們主人同意才行嗎？”老猴子說：“根本用不著。”小猴子說：“既然如此，我們為何要受主人的奴役？”眾猴子一下子明白過來，它們相約逃到了深山。

專制國家裏，由於長期的愚民政策，人民由於受長期受蒙蔽，不知道事實真相，對於極大的不公，也只能麻木不仁地承受著。這時候，只要有一個真理發現者點播，獨裁者的神聖就會動搖，專制的群眾基礎就會轉舵。貌似“強大和繁榮”集權社會的背後，其實，掩蓋著極端的虛弱。脆弱的社會，甚至一件小事，或一真相的披露，就可能使看似強大的鎮壓機器停擺。戳穿政治謊言，無益於剝去了獨裁的外殼，讓赤裸的獨裁統治暴露無遺。

誠實就是勇氣，說實話就是鬥爭。一位智者說過：“在一個充滿謊言的世界裏，誠實就是思想。誠實是需要勇氣的，誠實也會付出代價。”高爾基說：“說出真理和實情，這是一切藝術中最最困難的一門藝術。”

老梟認為：“在假話泛濫、惡霸橫行、醜行層出的時代，堅持不說假話、不為惡事、不留醜跡，並且進一步說真話、幹好事、惜美名，這就是一種行動和抗爭！”“民主自由作為一種政治哲學思想，在西方早已深入人心，但對我們多災多難的祖國人民，仍然亟待重新點燃五四的啟蒙火炬。把思想和真理盜給民間和官場，是當代普羅米修斯——自由知識分子和所有有志有知之士的歷史使命！”

捷克現任總統哈維爾說：“真理的細胞逐漸浸透到充斥著謊言的生活的軀體之中，最終導致其土崩瓦解。”哈維爾如同《國王的新衣》裏告訴人們“國王是光著身子”的聖童，他預言了後集權社會必然滅亡的規律。所以，面對如何應對後集權主義消亡後的社會空擋，哈維爾主張“人人說真話，人人做實事”。李慎之說：“這是人人可以做到的，或者可以爭取做到的。”

李慎之說：“說真話，按照人的本性或良心說話行事，這對於‘權利中心即真理’的後極權主義是極其可怕的事。”“說真話的威力被哈維爾比喻做安徒生的童話《國王的新衣》裏那個首先沖著國王叫‘他光著身子呢’的小孩子一樣，能得到所有的人道義上的支持，因此是威力無比的。”網友3MM說：“一個政權強大到能扼殺任何一絲不同聲音，其實也到了它最虛弱的時候，一篇文章、一個報告會使它轟然倒塌。”

為什麼統治階級那麼害怕說出真理的人？說真話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哈維爾說：“時機一旦成熟，一個赤手空拳的平民百姓就能解除一個整師的武裝。這股力量並不直接參與權力鬥爭，而是對人的存在這個難於揣測的領域發生影響。一場突然爆發的社會動亂，表面上鐵板一塊的政權內部的劇烈沖突或者社會和文化界氣候發生無法壓制的轉變。因為所有的問題的關鍵被謊言厚厚的外殼掩蓋著。我們無法弄清楚什麼時間那最後一刻會來，那最後的打擊會來。”

哈維爾在肯定民主自由已經在勝利中之後又說：“只有那些相信自己了解一切，相信在自己之上再沒有更高的主宰，相信自己可以操縱歷史的人才會安於得勝的觀念。人間天堂還沒有得勝。我們前面還有許多困難的時刻，得勝的只是一個真正的希望。”

重大的事情要讓人民知道，重大的問題要讓人民了解。不解決這些問題，領導大肆欺騙現象就不會杜絕。越是不民主的政治，越需要欺騙。國民黨一黨專政時，一面鎮壓愛國人士的民主運動，一面，又要不失時機地大肆宣揚號召其他黨派參政議政。

人類的進步，在於思想的解放，而思想的解放過程是一個不斷揭露謊言的過程。掙脫錯誤觀念的束縛，戳穿虛假真理的欺騙，走出自欺欺人的怪圈，不僅不會給我們的社會帶來混亂，反而能使我們的社會更成熟，更富有理性。

了解事情的真相，說出事情的真相，踏踏實實地搞好民主啟蒙，讓人民明白除了被奴役，還有自由民主的社會存在。這是我們“無權者的權力”，也是我們啟蒙社會的最好武器。在後集權社會裏完全結束以前，我們應該堅持不懈思想啟蒙，教導人們如何在後極權主義社會尊嚴地生活、做一個真正的人，是十分必要的，也是必須做的。

只要強健的個體，才能具備誠實不自欺、敢於說實話素質，他們是我們這個社會的良心和新道德生長點。但誠實不自欺，肯定會處處碰壁，甚者會被碰得頭破血流。所以誠實不自欺方面的進步，比任何進步都要重要。社會需要一大批安徒生《皇帝新衣》中的敢於說真話的孩子，我們需要他們的補課。

在一個謊言充斥的世界裏，誠實就是了不起的思想，說出事情的真相就是了不起的壯舉。哥白尼說得好，“面對現實，我們必須兩只眼睛都睜開。”

（略有刪節）

發稿：2002年9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