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故事

故事一。國民黨時期，我的舅舅在一個小城市的政府裏任一個最低級別的那種文員。

文化大革命時，說他是歷史反革命，被「專政」。在家裏，他對自己喃喃嘀咕：「甚麼時候，我被戴了這頂帽子呢？」。

若幹年後，大平反。所有的其它人都被平反了，一批又一批的批錯了，鬥錯了。唯獨沒有我舅舅。於是舅舅又在家嘀咕：「怎麼就輪不到我呢？」。

一天又一天，舅舅等不到給他平反。實在忍耐不住，鼓足勇氣找「上面」去問。
回答是：「從來沒有給你戴過帽子呀！」。

故事二。我們單位有一個工人，在國民黨時候幹過一點甚麼事，文化大革命時，說他是「殘渣余孽」，在大禮堂批鬥。下面又喊口號又質問的，他一概「照單全收」。

「某某某，你是不是……」

「是的，我認罪，我向毛主席請罪」說著，他雙手合十舉過頭頂，然後鞠一個超過九十度的躬。語調抑揚頓挫。

「某某某，你是不是……」

「是，是，是，我向毛主席請罪，向革命群眾請罪」同樣的動作。

革命群眾對他居然沒有辦法，後來這人被「寬大」了。於是別人也有樣學樣。二十多年過去了，好像現在「上面」還想中國人民像我舅舅和這個工人。

(華僑時報)


發稿：2001年1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