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思：紐倫堡，昔日納粹城，今日人權城

七十年代初德國總理勃蘭特在華沙的納粹死難者紀念碑前下跪以示贖罪，雖然他在二戰期間是反納粹的，本沒有代他的同族人贖罪的義務。德國人的贖罪的真誠展示了人類的良知和理性。在今天，當人們，包括大部份德國的年輕人正在淡忘二戰史時，紐倫堡，這個因其在納粹統治下扮演的角色而至今仍背著歷史包袱的城市，決心為這個城市賦予一個新的意義－－和平與人權之城。

在戰前的納粹統治階段，從33年到38年，紐倫堡是每年納粹帝國黨會的召開地。1935年9月15日希特勒就是在這裏宣布剝奪了猶太人和其他少數民族的公民權的法律，為日後的猶太人大屠殺鋪平了道路。針對歷史，下屬紐倫堡市政府的人權辦公室負責人海則曼先生說：“紐倫堡從它的在納粹的暴力統治下的引人註目的角色中意識到自己當前的特殊的責任。我們希望給紐倫堡歷史上的最黑暗的一頁一個指向未來的光明的回答。”紐倫堡是德國至今唯一一個設有人權辦公室的城市。共有4名半工作人員，一名新聞署的工作人員在人權辦公室兼職。

就其人員配置來講，人權辦公室確實是驚人的高效。自1995年起，希特勒提出種族歧視法律之後60年，人權辦公室每兩年頒發一次紐倫堡國際人權獎，至今為止的四位獲獎人分別來自亞，歐，非，美洲。11位提名人也都是來自各大洲的人權鬥士或專家學者。其中有捷克的總統瓦克拉夫哈夫，前德國聯邦總統羅曼海爾措格教授，聯合國的人權特派員，巴基斯坦的職業律師，甘地的孫子……

九月是當年納粹帝國黨會召開的日子，而在今天的紐倫堡召開的是國際人權會議。去年的會議開始在另一個層面上運行，聯合國和德國外交部的代表首次出席了會議。會議的主題是種族主義和對外國人歧視的問題。同時，人權電影節和圖片展給與會者提供了直觀的資料。

雖然早在1995年，紐倫堡就通過頒發紐倫堡國際人權獎為世界人權做出了貢獻，但和平與人權之城的構想直到1999年才明確提出。在這一年的9月25日，紐倫堡市政府給市民們搭起了一個8公裏長的“和平長桌”。四萬不同民族，不同信仰，不同社會階層，不同年齡的人們坐在一起，共同慶祝紐倫堡所傳達的新的和平的信息。紐倫堡人的新口號是：容忍，尊重人權，和平共處。

和中國人權人士的交往始於1999年人權獎頒獎之時，魏京生曾應邀在頒獎儀式上做了講演。2001的頒獎儀式，由於紐約的恐怖事件被邀的人士未能成行。明年2月的國際玩具展銷會對於海則曼先生來說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因為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玩具生產國，在生產過程中，中國婦女勞工被剝削很嚴重。這將是人權辦公室所關心的一個很重要的課題。

一個城市對於它的不光彩的歷史絲毫不忌諱，而是從中吸取教訓，以警示自己，他人與後人，這是真正的用實際行動而做的懺悔。這樣的真誠必能贏得人們的原諒和尊重。當年勃蘭特在華沙的那一跪，就贏得了一位曾被納粹殘酷迫害的波蘭女士的一束象征和平的鮮花。

老子曰：“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敢於面對自己，否定自己，超越自己才是真正的強者。如果中國政府對文革，對1989年天安門事件和當前對鎮壓法輪功的態度能象德國人以勇者的姿態面對二戰的歷史一樣，那麼即使是曾經做錯了什麼，還有什麼不能被國民原諒的呢?

對歷史的真實的回避其實就是對自己的回避，終有一天人們會發現歷史的真實是無法回避的。


發稿：2002年1月4日    更新：2002年12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