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爽：張思德“為人民服務”了什麼？

有一天，與一位同事老張聊天，不知不覺說到文革期間政府對百姓的洗腦政策。我說，我知道現在政府對百姓的洗腦依然有，但我來美幾載，見多識廣，已不屬被洗之列了。原來承認是被洗過腦，但現在我敢斷定，我是在不惑之年，甚麼都清楚了。

老張問道，那你一定知道《為人民服務》啦。我說，是呀，我們上學時是流行要背的“老三篇”中之一呀。

老張又問，那你一定知道“張思德”啦。我說知道，他是在延安被奉為“為人民的利益，死得其所的泰山”般的英雄人物。老毛的《為人民服務》就是為他而著，聽說他是燒碳窯死的。我們那時都要學習張思德精神的。

老張說，最近他看了一篇報導，有位記者專門去延安調查張思德的事。那砸死張思德的窯還在，還找到了見過張思德的當地老人。令這位記者不解的是，那窯子的地方，四周舉目見不到林子。老人在記者不斷地質疑下，最後嘆了口氣說，張思德確實是燒窯死的，但那不是碳窯，那是燒鴉片的窯。幾十年了，誰敢說呀？！

我說，老張，你就不要造謠了，怎麼可能呢，從我們的小學課本，到中央文件都是這麼說的，燒碳窯是很平常的事，我不相信你說的。

老張反問道，你想想看，延安是窮山溝，樹木相當的稀少，你燒什麼碳？還有，最近有各方歷史文件證明，南泥灣開荒，大生產運動，種的就是鴉片。

我當時悶了，說的確切點是暈了，半天說不出話來。自以為早就不屬被洗之列，但被洗的深度是如此的不可思議。我不自覺地罵出聲來：“你們騙人騙得也太過分了。明明是燒鴉片，還道貌岸然地要我們“為人民服務”，學什麼張思德？我居然被你們真正騙了幾十年！”

其實這種被騙幾十年的感覺是無法用語言表達的。

我一直以來是講寬容的。就是來美國聽到人們講，人民日報除了日子是真的外，其他全是假的以後，我還是一直著相信共產黨的大部分是好的。

可是，象張思德燒窯的事，在當時的延安，所有的人都一定知道。在一片反對聲中，我們偉大的領袖，一定是“力挽狂瀾”，把張思德燒鴉片的死，標榜成“為人民服務”而死。延安整風，殺人滅口，不過如此。難怪共產黨人都是沒了說真話的本性的。

在當時的延安，所有的人都一定知道事實的。騙我們的不只是中共中央的老毛，而是全體！所有的人！多麼可悲啊！

我擔心了！想想看，歷史不就是這樣被反著寫的嗎？一樁樁往事，從“反右”、“文革”、“六四”、到今天的鎮壓“法輪功”運動，哪一件不是這樣被“力挽狂瀾”，白的說成黑的，黑的說成白的呢？！

謝謝您，延安鄉間的老伯，我全明白了。

發稿：2002年11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