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汙腐敗是人類現階段文化的必然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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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自改革開放以來，取得了一定的經濟發展。但是，因此產生的日趨嚴重的貪汙腐敗現象，卻是更令人觸目驚心的，不僅將其列為最令人擔憂的社會弊病，甚至提到可能“亡黨亡國”的高度，更不斷加大所謂的“打擊力度”。但是結果卻事與願違，非但看不到好轉的的趨勢，反而有點象癌癥“葡萄胎”—越刮越多。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有的人認為這是因為“法制不健全”；有的人說是因為不“民主”而缺乏言論自由的監督；有的人歸咎於中國文化的落後，從來沒有更新；有的人說中國當官的太窮，要“高薪養廉”；有的人說這是制度問題，認為只有向西方學習；還有的人索興認為這是發展過程中的一個必經階段，熬過去就會好的；……；真是眾說紛雲，人人有道理、個個沒把握。可惜這些莫衷一是的意見中，根本沒有一條經得起實踐或推敲而成為有說服力的理由、可以令人相信其可行性和效果。今天的“反貪汙、腐敗”的努力，只能用“死馬當活馬醫”“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盡人事，聽天命”來形容，看不到根本好轉的希望。

筆者上面這樣的結論是有根據而負責任的，這個根據就是因為人們始終只看到這個問題的表面現象，而沒有發現產生這種現象的根源。

我們首先應該從本質上弄清楚什麼是貪汙、腐敗？貪汙就是非法占有不屬於自己的財、物；腐敗就是逆人類整體社會客觀發展、進步方向的行為。就本質而言，前者是自私和貪婪的表現，跟那些同類動物間的爭奪、偷搶食物的行為並無區別，只是動物受本身能力條件限制，沒有其它可以表現、發揮的地方。後者是生物追求最大限度改善自己客觀條件的本能反應，只是一般動物能夠追求的範圍有限（植物就更不談了），最多盡量弄個安全舒適的窩、吃飽後找個冬暖夏涼的地方打瞌睡或力爭多找幾個“老婆（配偶）”而已。所以這兩者都屬於生物生來就有的“天性”，只是因為人的能力、條件不同，而被大大地擴展了而已。就象動物相鬥靠自己的尖牙利爪或銳角，而人類的相鬥可以用槍炮甚至原子彈一樣。但是這些天性，確絕對是人類社會發展的破壞性“阻力”，所以先人要創造出法律和道德或者通過宗教來阻止或限制（但是不可能消滅）。從這樣的認識出發，就知道其實社會上的假冒偽劣、偷盜欺詐、搶劫，以及色情、賭博、吸毒等行為，在本質上和貪汙腐敗並無區別，都是失去了心法與道德的約束，使這些“天性”惡性膨脹的結果，只不過程度和適用對象不同而已。所以，理論上貪汙腐敗是古今中外的任何國家、任何時代都可能發生的，這早已被歷史所證明。

其實這個問題是世界上經濟不發達的國家普遍嚴重存在的現象。但是不可否認，這個問題在中國表現比較突出。不僅歷代大多王朝都亡於本身因腐敗造成的無能之上，同樣也是威脅今天政權存亡的頭等大事。除了中國在國際上有人口、面積、經濟發展等這樣的客觀原因外。主觀上和中國的文化是分不開的，不過不是因為這個文化“落後”，恰恰是因為這個文化在一個錯誤（還沒有正確認識人）的階段，表現得過分“傑出”了。這樣一套完善的、可以相互制約的、具備豐富人文、社會內涵的文化系統，卻百密一疏地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那就是沒有先花力氣去研究吃透那個要被加工的對象（人）本身的性質和特點。非但不知道自私、貪婪等，是人生來就有的“天性”（否則就不會提出什麼“大公無私”了），反而以為人和沒有燒制過的陶土一樣，將其放在預先設計好的“模子”裏，就能任意成形。結果，這種文化雖然能夠加工出聰明的人，而這些人卻把聰明用到為自己的自私和貪婪服務上面，所以其相關“成就”想不高居世界“榜首”都不可能。其實仔細想想，“一盤散沙”不正是極端自私的表現嗎？而“內鬥”也完全是出於自私的目的在“爭名奪利”罷了。到了改革開放以後，提倡一切“向錢看”“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那麼，請經濟學家和統計學家一起調查研究一下，這世界上還有比貪汙受賄和制造、出售“假冒偽劣”商品的成本更低、回報率更高的“賺錢”方法嗎？而中國早就有“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賠本的買賣無人幹”之說了。在“不管黑貓白貓，賺到錢的就是好貓”的政策鼓勵下，把聰明用到極端自私上的人，要是有權不受賄、有條件不貪汙、有機會不制造、銷售“假冒偽劣”商品的話，那才證明中國人沒有“商業頭腦”，中國文化是低級落後的了！

這也是為什麼中國改朝換代過幾十次，制度也改過好幾回（王朝、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等），貪汙腐敗的問題卻永遠成為無法克服的致命弊病的緣故，因為從來沒有找到真正原因。由此可見，今天把消除貪汙腐敗的希望寄托在體制改革甚至再次“改朝換代”，只不過是起到繼續重復歷史、“茍延殘喘”的作用而已。

有不少人開出要中國學習西方制度和文化的“藥方”，這也是似是而非的無知和不負責任，完全沒有看到問題的深層。

首先，政府相對清廉的西方國家，全部都是人口較少的發達國家，他們因為從國際貿易中獲利而使得自己國民享有高的收入和福利而比較沒有後顧之憂，從而降低了去冒風險“斂財”的必要性和積極性。這點對有13億人口的中國是永遠辦不到的，因為“貧、富”是相對概念，全體中國人要想通過國際貿易致富是不能想象的，那意味著世界上大多數人要受窮。

其次，中國根本沒有可能再采用西方文化，這裏面其實有一個類似電腦操作系統的版本兼容和替換原理問題。暫時先不討論，只要指出一個事實就知道了，今天幾乎全世界都有華人的存在，有的甚至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但是即使在其它文化的包圍之下，他們還總是能保持自己的大部分文化傳統而不被“同化”，這絕不是沒有道理的偶然，所以想在中國本土推行西方文化是不能想象的，結果只能不倫不類地集醜陋之大成而已。

何況，西方文化並沒有理論上可以避免貪汙腐敗的根據，貪腐的實事也存在，只是從歷史發展的最初其對人的這種“天性”有比較充分的認識，從而在其制度的發展過程中，強化了相對完善的制約因素。

有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是，追求金錢和物質享受，已經成為當代人類普遍一致接受、沒有預設前提的終極目標。而貪汙腐敗的目的，恰恰就是追求金錢和物質享受，等於有其訴求的“正當性”，並且是速度最快、收獲最高、相對風險卻並不見得大（經常有投資失敗自殺的報導，卻少見貪汙犯自殺）的方法。所以隨著國際交流的增加和這種享樂人生觀的普及和膨脹，道德的日益萎縮，可以預見的，只能是問題的日益泛濫和嚴重，而絲毫沒有改善的希望。因為理論上人類今天的文化，正在訓練、培養的“人”的目標，和這種行為的目的完全一致！

我們現在可以知道貪汙腐敗的根源在哪裏了？它正是人類現階段文化本身不完善、甚至有先天性的致命缺點所致。因為到今天為止，包括中華文化和西方文化在內，作為“加工‘人’的方法、手段”的所有主要文化，對自己所要加工產品—人，從來都沒有真正認識過，也沒有對其性能、指標作出過正確、全面的闡述或界定，甚至至今沒有弄清自己“幸福、快樂”的真諦。

這是人類的悲哀所在，因為上千年一路披荊斬棘、意氣風發地走來，最後竟然全體落入“拜物教”和“拜金主義”的陷阱，把刺激當成了快樂。


發稿：2001年9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