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路永恒

【明心網】來到2009年歲尾，在2010年新年鐘聲即將敲響之際，人們往往喜歡回首往事感嘆似水年華。是啊，光陰就是這樣同白駒過隙般轉瞬即逝，在我走過生命百年四分之一的人生旅程後細細盤點，驀然發現竟然不知何種神奇的力量讓一個調皮搗蛋的小頑童轉眼變成一個知書達理的讀書人。“童年”是多麼近在咫尺的年華，可是“成年”又是多麼不容質疑的匆匆呢？

時光猶如童話故事裏的金線，收放令它時而迅速時而緩慢，可是現實中，命運的腳步卻依然穩步的向前走著，一刻也不曾遲緩。時光的快慢往往由心發出，賽車手會覺得速度是他跑道上永遠的追求和唯一，而浪漫的七夕節，情人們則最願意玫瑰不雕、光陰永滯。可是，人生畢竟不是電視劇，不會“看了又看”更不會“沒完沒了”。賽車手再馳騁逍遙轉完了總要去向跑道的終點，情人們牽手後變成了結發夫妻，最完滿的結果也不過就是“執子之手，與子攜老”共同白首走完最後的旅程。可是人們漸漸發現旅程的終點不是永恒的歸宿，人生還有超越彼岸的意義和另類選擇，於是人們繼續追尋這條通向永恒之路。

為了牽住時光的金線尋找終生停泊的港灣，我帶著探尋與發現的心態從中土啟程，懷揣著迎接彼岸的夢想上路了。在跨越了日本富士山穿行於美國大峽谷，放眼藍天俯首大地時，我自以為已經找到了身心向往的彼岸，直到聖誕節前夕，在夜幕繚繞下的美國鄉村發現了一棵小小聖誕樹後，我才開始從新審視心的方向。

聖誕節真是一個讓美國人挖空心思將房子和聖誕禮物裝飾的耳目一新的節日，道路兩旁挺立著各式各樣的聖誕樹，樹幹被無數小彩燈纏繞，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正看的高興時，眼前一棵折斷了的聖誕樹為我展露出了它的真容，使我第一次看清了樹內的年輪。在古代，了解年輪的人往往是進行雕刻和制作木器的手工藝人，而今天，年輪已成為人類學、環境保護學等許多學科的研究對象。通過年輪人們不僅可以測定許多事物發生的年代，測知氣候變化，甚至還可以推斷未來。一個事物內部的型質往往洞徹的是全貌，由心發出、由點及面，由局部到整體，如同一葉知秋！通過觀察這些年輪，人們不難發現年輪圈圈環繞一開始都是由最中心作為起始點的，然後漸漸擴大。它深深地埋藏於樹的內部，沒有任何浮華和雕琢，樸實、真誠，默默地保留著歲月的痕跡，任憑風吹雨打，從不懈怠從未屈服，珍藏著歷史積累著寶貴的文化財富。

我覺得古人讀懂年輪是一種神奇的賜予，而它帶給我的則是一份發覺心路的驚喜，這番偶遇像上蒼點化一般令我有所領悟。因為一直以來在思想深處，我尋找的歸宿都是外在的實體，是那些既能夠摸得著又夠得到的地方或事物，我以為只有通過自己的眼睛看到了，身臨其境才能近距離享受它的樂趣，才能找到通往永恒之門的金鑰匙。可是我錯了，聖誕樹的年輪提醒了我，我該尋找的不是高不可攀的棲息地，而是內心內在的平和與安定，為心靈找一個家。就像那顆折斷的聖誕樹，外部的花哨是一時的裝飾和塗抹，內在的豐盈才是永恒而真實的。也好比折翼的鳥兒，縱使羽翼受傷，但只要內心剛強，有朝一日就一定可以快樂地飛翔，不在於它飛的多高多遠到過多麼寡有的枝頭，而在於飛行的志向永遠都是那麼的堅實和堅定！那麼同樣地，對人來講，外在的華美無法掩蓋心靈的空虛，外部的強求也不能撫慰內心的期許！唯有內心的富有和博大才能折射出金子般閃耀的心。

一番審思過後方才發現，人生就像一葉孤舟在風雨中飄搖、於天地間馳騁。而舟渡就一定會遇到逆流航行，最怕的就是渴望彼岸心卻不堅，這樣就終難靠岸。所以在路遇逆流時一定保持堅定的信念，克服惰性激流勇進，就會沖破道道屏障，從而駛向另一片天空。明白了這些，也許一顆漂泊動蕩的心會想找個安靜的角落，與其漫無邊際的行路，心比天高，倒不如凈化一下自己的心靈，藉著新年的鐘聲向神佛作一次謙卑的祈禱，也許這份虔誠會讓你在新的一年覓得一方心靈的凈土、終至心路的永恒……

——成文於2009年12月31日 泉心閣

發稿：2010年1月2日    更新：2010年1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