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清氣滿乾坤(圖)

訪著名旅澳畫家章翠英

文/陳睿

章翠英女士臨摹古畫《韓熙載夜宴圖》。


如今已是人到中年的章翠英生長於中國的上海,從小便展露出靈氣過人的繪畫天賦。更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名師的指點和提攜,早早成為了中國畫壇青年一輩的佼佼者。除去學畫,章翠英還深受中國傳統思想的浸潤,談吐間透著一股謙和淡然之氣,令人不由得心生親近。

在1990年隨丈夫移居澳大利亞之後,章翠英的人生也由此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先是經歷了病痛的折磨,幾乎失去了繪畫的能力,後又奇跡般的康復。在1999年底,她為了伸張心中的道義和良知而返回故鄉中國,卻遭到了長達八個月的關押和殘酷迫害,幾經周折才被營救回澳洲。這期間究竟發生了怎樣波瀾起伏的故事,讓我們走近章翠英的內心世界,傾聽她講述這段刻骨銘心的人生歷程。

受教名師 潛心傳統

說起童年時光,章翠英笑稱自己從小就是個“小畫癡”。“我在我家住的弄堂裏是很出名的,從來不出去跟小朋友們玩兒,唯一的興趣就是在家裏畫畫。”章翠英回憶說,在她小學四年級時,學校裏一位美術老師發現了她的繪畫天份,把她介紹給了國畫大師沈子丞先生做弟子。“沈老當時已經年近70了,他悉心地教導我,像父親一樣。”章翠英坦言沈子丞先生是她藝術生涯中最重要的一位老師,不僅將他自己畢生的國畫技藝傾囊相授,更教會了她做人的道理和作為一位畫家應有的畫德。

“沈老對名利非常淡泊,曾有人重金請他教畫,但他拒絕了。我當時家裏沒什麼錢,但老師覺得我有靈氣,畫畫的心很純凈,分文不取地教我。還曾把自己精心臨摹的古畫給我拿回家去研習。沈老畫畫常是十幅才留二、三幅,完成一幅是很花心血的。我那時年紀還小,如果給搞臟了、弄壞了,那會很可惜,但沈老沒有顧慮這些。”說起自己的授業恩師,章翠英心中滿是感激。她說,沈老一直教導她臨摹一些古代中國畫的傳世之作,如:顧愷之的《洛神賦圖》卷和顧閎中的《韓熙載夜宴圖》,還有石濤的山水畫,這讓她從中受益良多。

“那時沈老都是一筆一筆的畫給我看,一條線條其中的濃淡變化,婉轉曲折都非常有講究,需要非常有耐心,屏心靜氣才能畫好。否則,就會讓人看到畫中帶‘火氣’,那就不是好作品了。所以,中國古代許多大畫家都是修行之人,有修佛的,修道的。只有先把心修得清凈,看淡了世間名利,才能畫好畫。”

章翠英一直跟隨沈子丞先生學畫十幾年,甚至在文革時期,沈老被下放至蘇州附近的農村,章翠英也會一個月幾次從上海坐火車前去求教。在名師的用心栽培和自己的勤學苦練之下,章翠英二十幾歲便引起了許多中國書畫大家的關註。被譽為“一身精三藝,九十臻高峰”的著名篆刻書畫家錢君匋先生曾評價章翠英的畫“在筆墨的運用中,結合風雨晦明、萬象出沒的微妙,爽然神解其理,深得古人三昧。因此,她的山水畫能獲致超越之趣,直追摩詰的瀟灑,其功力不減關同,為青年畫家中的佼佼者。”對於這些前輩們的贊譽,章翠英總覺得自己受之有愧,唯希望能潛心傳統、不斷進取,將目前越來越罕有人涉獵的傳統國畫延續下去。

移民海外 幸解病魔

1990年,章翠英隨丈夫和女兒移民至澳大利亞開始了新的生活。“現在回想起來,覺得自己挺幸運。那時中國國內畫壇的風氣已經很不好了,大家勾心鬥角、爭名奪利,那些我做不來。正好有機會到海外清凈的環境生活,我就繼續每天在家裏畫畫。”盡管生活條件不算優越,但能靜心畫畫,章翠英就覺得很幸福。然而天有不測風雲,才剛過而立之年的她患上了類風濕性關節炎,而且病情日益加重,很快全身上百個關節都出現了壞死的癥狀。

“那時我走路都很困難,也不能久坐了,每天只能躺在家裏,也畫不了畫,感覺簡直生不如死。我才30多歲啊!藝術生涯就這麼早早地開始,又早早地結束了。”萬念俱灰的章翠英在病痛中苦苦地掙紮著,尋訪了悉尼當地幾乎所有有名的中醫和西醫,結果卻絲毫看不到療效。直到有一天,她的丈夫偶然在報紙上發現了一則廣告,才讓她看到了一線生機。

“我還記得那天我先生回來很興奮,他說他在報紙上看到有一種叫‘法輪功’的氣功,正在開學習班。許多之前病得很厲害,走不動的人,煉了這個功,走路都變得像飛一樣了。我當時並不相信什麼氣功,就是看他說的神奇,就想去看看吧!”章翠英跟著丈夫一起去了學習班,進去時,那裏正在播放法輪功創始人李洪志先生的講法錄像。“

我一聽到那些法理,立刻就被吸引住了,感覺許多道理和我曾經學畫的先生講的一樣,像是吃虧就是賺便宜,不要看重名利啊,我當時覺得講得真好啊!在看完錄像之後,現場有人教我們煉功動作。前四套是動功,第五套是打坐的靜功。我還記得,當我學第一套功法時,有個伸展四肢抻的動作,當時就感覺好像打通了血脈。回家之後,我居然可以坐得住了。”

章翠英告訴我們,在參加完為期九天的學習班之後,她的類風濕關節炎癥狀奇跡般地消失了。

“我真的走路像飛一樣了,真是太神奇了。”因禍得福的章翠英像許多中國古代的書畫大家一樣,成為了一位修行之人。古人那份“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的超然境界也從古畫那疏朗精雅的筆墨中,空靈清曠的意境中,實實在在來到了章翠英的生活裏。

章翠英女士作品《悠閑》,寥寥數筆描繪出栩栩如生的遊水金魚。

章翠英女士繪制的中國山水畫《天水緲》,意境悠遠出塵。


“歷史上中國畫中最好的作品,會被稱作‘神品’。我之前想過怎樣的畫才是‘神品’呢?”在修煉了法輪功之後,開始依照其中“真、善、忍”法理來要求自己的章翠英逐漸明白,原來當人真的能放下世俗間的名利得失,真的能在精神層面尋求更高的境界時,眼中所見的世界會更為廣闊深遠,拿起畫筆時所呈現的景觀也將隨之變化。所謂“神品”中的“神”字正是指作者那超越俗世凡情的至高心境。

章翠英女士作品《凝神靜思》,畫中女子端莊婉約,筆墨清雅脫俗,盡顯古韻。

章翠英女士作品《凈蓮》,畫面上是她自己在打坐修煉時的場景。


“我更加能感受到那些古人畫作裏所蘊含的一些內涵,這些都是隨著我每天的修煉而自然提升的。我們的功法講‘無求而自得’,現在回想起來,我當初關節炎會好的那麼快,大概也是因為我壓根沒有想到去治我的病,就是覺得師父講得有道理,自己願意去做吧!”章翠英告訴我們,她特別喜歡功法中的打坐,那會幫助她達到平和寧靜的狀態,對她的國畫創作尤其有幫助。

章翠英女士作品《神女圖》,描繪了法輪大法洪傳的殊勝和美好。


正當章翠英沈浸在藝術與生命同步升華的美好境界中時,一場突如其來的狂風驟雨卻將她平靜的生活完全打破了。

突聞噩耗 踏上征途

1999年7月20日,中共當局突然發動了對法輪功的殘酷迫害。當章翠英在澳大利亞得知中國大陸的法輪功學員正在遭受抓捕、關押和酷刑折磨時,她的心如刀絞、淚水漣漣。

“中國每天都在抓人,媒體都在報導那些批判誹謗的不實之詞。當我聽說已經有法輪功學員被打死的時候,我再也沒法安安靜靜地在家中畫畫了。我自己做了標語和橫幅,每天坐在澳大利亞的中領館前向他們申訴。”

在悉尼的中領館前靜坐了一段時間之後,章翠英並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而與此同時,中國大陸對法輪功的迫害卻愈演愈烈,幾乎每天都可以聽到有中國學員被迫害致死的消息。章翠英覺得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應該回到國內去親自看看那裏的情況,如果有機會能向中共當局講述自己的經歷,也許會對制止迫害起到一定的作用。想到這裏,章翠英報名參加了一個前往中國的旅行團,起身前往北京。

沒想到的是,在章翠英於中領館前靜坐的時候,中共當局便已盯上了她。抵達北京之後,更是有便衣一直跟蹤,並在章翠英跟隨旅行團來到天安門廣場看升旗時,將她抓上了警車。“他們對我拳打腳踢,打得我血流滿面。然後,我被遣返了,錢被他們搶走,只給我買了到香港的機票。”抵達香港的章翠英身無分文,無法返回澳洲。此時,恰好有香港當地的法輪功學員準備前往大陸申訴,章翠英便跟隨他們同行,想再次去向中共當局陳情。誰知她甫一入境,就又被抓捕。這次中共當局沒有按照國際條例遣返章翠英,而是直接把她關進了看守所。

“我被關了整整八個月,期間受了許多毆打和折磨。他們為我帶上死刑犯的手銬和腳鐐,剝奪我的睡眠,強迫我做很繁重的工作,還曾把我關進了男牢房。我曾絕食50多天抗議,從一個體重60公斤的小胖子,瘦到30多公斤。”即便遭到了這樣非人的折磨和迫害,但章翠英說自己從未感到過後悔。“我覺得做人應該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法輪功對我可是救命之恩!我就算豁出性命,也要告訴他們法輪功是被冤枉的,法輪功是好的。”

更令章翠英感到痛心的,是那些中國大陸法輪功學員的遭遇。“我是澳大利亞公民,澳大利亞領事館每周都有人來看望我,要求釋放我,我的生命安全還是有保證的。但同我一起被抓的中國大陸學員處境就太悲慘了,許多人被抓之後,遭到了毒打和殘酷的折磨,後來就再也沒有了消息。還有人被綁架去了精神病院,我再也沒有見過他們。”

在澳大利亞政府的積極營救下,章翠英最終得以回到悉尼,她用畫筆將自己在中國的親身經歷和親眼所見描繪下來,這成為了揭露中共迫害法輪功最直接的證據之一。

“在親身經歷和見證了那些迫害之後,換作別人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也許會不平、會怨恨,甚至一生都難以平復。但這些情緒我都沒有,這應該是之前的修煉讓我對自身的得失看得比較淡泊吧!我回來之後身體和精神都恢復得很快,我又投入到了作畫之中。”

自2001年以來,章翠英已經在世界十幾個國家舉辦了個人巡回畫展。她的畫作曾做為禮品被贈送給荷蘭女王貝亞特麗克絲、日本皇太子德仁、俄羅斯總統普京和烏克蘭總統庫其瑪等,並被許多博物館和知名人士收藏。對此,章翠英強調說,好的作品是從身心的歷煉與修行中得來的。在遭遇那番在中國的魔難之前,她的畫更多是表達自己的精神世界。在經歷了八個月地獄般的迫害之後,她現在作畫開始更多去為他人,她希望能用畫筆去幫助那些依然在中國遭受殘酷的法輪功學員,同時也能將傳統正統的國畫藝術弘揚傳承下去,不辜負前輩們對她的辛勤栽培。相信她這份至公無我的心境,必將不亞於古人那份遠離塵囂的逍遙自在,甚至註定將會為傳統的中國畫賦予更加宏大深厚的精神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