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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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何为

“善”字的甲骨文

前阵子读到一篇令人感动的好文章——《吴念真跟他的师傅》。

吴念真是九份金瓜石人，那里大部份都是矿工，因为大家都穷，一起靠着矿坑讨口饭吃，所以感情都很好。在村子里，几乎所有的大人都不识字，就由一位大家尊称他为“师仔”的矿工帮大家写信、读信。因为村里只有师仔看得懂字，因此他在当地拥有崇高的地位。

有一天，素有威信的师仔，严肃地对吴念真说︰“村子里这些小孩中，就你的文笔最好。有一天师仔会老、会死，那时就由你帮村子里的人继续读信跟写信，知不知道？”

后来师仔就开始带着吴念真，替大家服务了。大伙儿还凑钱买了一只钢笔，送给吴念真，要他好好地继承这份神圣的责任。

那天，吴念真的邻居阿婶家收到一封信。她家的情况是这样的：

阿婶的女儿因为家穷在茶室上班赚钱养家，有一天她带了一个不嫌弃她的男人回家，高兴地说要结婚。说真的，谁知道了都要替她高兴的，但阿婶却哀求她再辛苦两年再结婚，因为弟妹还小。女儿大哭一场后与男友分手，继续在茶室里陪客。

过了两年，女儿又带了一个彬彬有礼的男人回家，喜形于色地说她要结婚。不料，阿婶还是难过地说了同样的话，诸如弟妹们都还在念书，希望她再辛苦两年……等等。这两年都活在希望里的女儿，当然是痛苦异常，在大哭中答应了她母亲的要求，说等和那位深爱她的男人回到都市后，就立即提出分手。

后来阿婶收到了那男人的一封信。师仔刚好去挖矿了，于是就由吴念真出马。

吴念真说，其实那封信他也不是看得很懂，但他清晰地记得六个字，叫“虎毒尚不食子”。 当他将这六个字清楚地念出来时，阿婶发疯似地跑去撞墙，凄厉地哭喊她也不愿意这样啊﹗这时围观的那些三姑六婆都吓傻了，奋力地阻止阿婶自杀，并赶紧说吴念真应该是念错了意思，等到正港的师仔出马读信再说。

好不容易等师仔从矿坑回来了，众人立刻把信奉上，师仔有条不紊地念了起来：“我很喜欢你的女儿，虽然现在因为现实原因无法在一起，我也能体谅你的处境......”接着，吴念真完全傻眼的被他老爸毒打了一顿，罪名是“乱读信”。有好几天，屁股被打烂的吴念真，都不愿意正眼瞧师仔一下。

直到有一天，师仔对吴念真说︰“你读信的内容都没错，但是那样读法只会白白伤了阿婶的心。既然阿婶女儿他们俩都已经分手了，这是既定的事实，不如把内容圆融一下，把大意说一下就好了......”。 当时年纪还小的吴念真虽然不是很懂，但还是勉强地接受了。没想到几天后，矿坑发生灾难塌陷了，师仔也走了！ 当时，吴念真哭得不能自己。

虽说人生的 “善”，有很多层次，但在这个时候、这个情境，也只能先这么做了......，唉！

再来看看汉字中“善”，他却是很童趣、很童真的，那又是另一种境界了：

这是“善”（）的甲骨文，上面是一只羊（），下面是眼睛（）。

可是羊的眼睛，跟“善”有什么关系呢？当然有啊！眼睛是灵魂之窗，从眼神最容易看到内心啊！

所以“善”（）的甲骨文，就是用羊纯净的眼神，来强调“善良”的内涵。各位！看到这里有没有发出会心的微笑啊？

发稿：2014年8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