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传说:默娘舍己救人

宋太祖建隆元年的三月廿三日,福建省莆田县林惟悫家中,林妻王氏数月前梦见观音菩萨与一药丸令其吞下而受孕,今天即将分娩。

这时林惟悫正靠在院中的窗棂坐着,忽见一道奇异的彩光从西南壶公山峰上空直向他家屋院射来,照亮了整个客厅,室内异香扑鼻。只见观音菩萨从彩光中出现了,林惟悫急忙跪在地上,连连对着那道彩光的方向膜拜,观音菩萨慈祥地对林惟悫说:“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这女儿比男孩还尊贵,这是菩萨的好意,你要好好的把她教养长大,行菩萨道。”直到观音菩萨随着彩光的消失而隐去,林惟悫才站起来,忽然产婆跑来,行了个礼,笑着说:“老爷!恭喜您,太太生了个千金,又白又胖,可是她就不哭!”产婆走近林惟悫的跟前继续说:“这女孩一定是个贵命,刚生下来,她就睁开了眼睛,她不像其他的孩子,她不哭,我打了几下,她还是不哭,她长大后一定是个有福之人!”林惟悫说:“她生下来就不哭吗?那么就叫默娘吧!”默娘是林惟悫第六个女儿,所以人家也都称她六姑娘。

光阴似流水,转瞬默娘已经八岁了。八岁的默娘很懂事,她每天晨晚,不让母亲动手,就把供奉佛菩萨的香烛及供品都摆好,点燃了香,去叫母亲一同来礼佛诵经,她母亲常常夸奖她说:“阿默真是好孩子,八岁的小孩,比十几岁的姐姐还懂事的多哩!”

林惟悫家中养了一只鹦鹉。有一天,默娘走近鸟笼,笼中的鹦鹉正在啄食,她看着这只美丽的小鸟想到了一个被囚禁的人,心中很难受,自语道:“要是把一个能跑能跳的人关起来,那该多么难受呢!小鸟能通人性,人不愿意被关起来,小鸟又怎么愿意被囚起来呢?”她望望姊姊,又望望笼中的小鹦鹉,说:“姊姊!我要把它放了。”姊姊急忙阻止说:“六妹!你决不能放了它,爸爸是不允许的。”可是姊姊的话还没有说完,默娘就把鸟笼打开,让小鹦鹉自由自在地飞走了。

林惟悫发觉小鸟不见了很是恼怒,默娘对爸爸说:“爸爸!请你老人家宽恕我,鹦鹉是我放走的。” 林惟悫很生气:“是你,你这个八岁的孩子,竟这样顽皮!”默娘说:“我想鸟与人类一样,喜欢自由的,任何一只鸟都不应当关起来呀!”林惟悫不禁怒声斥责道:“鸟是鸟,人是人,鸟与人怎能相比,我把鸟关在笼中,给它喝,给它吃,不是很好吗?”默娘说:“爸爸!我若把你关在小房子里,给你喝,给你吃,你愿意吗?”林惟悫再也无言以对,只得说:“丫头!这件事情我不打你,给我把早上教你的礼运大同篇背诵起来,如果背错一个字,打你十下手心。”默娘很从容地琅琅背诵,一字不错,林惟悫顿时收敛了怒气,面上露出笑容。

一转眼默娘已经十四岁了。有一天,她与五姊一同外出散步,经过一条十字的巷口,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忽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又脏又皱的老乞丐,瞧了瞧默娘说:“你是行善的小姑娘,给我点银子吧,我老母亲快病死了。”默娘问:“你要多少银子呢?”老乞丐说:“愈多愈好,我需要很多。”默娘把左手腕上的银镯拿下来,递给乞丐,问:“这些够不够?”乞丐接了银镯,摇摇头说:“不够,不够,还差得很多。”默娘又把右手腕上银镯也拿下来,递给乞丐,再问:“加上这个够了吗?”乞丐还是摇摇头说:“不够,不够,我的老母亲病很重,需要的银子很多。”

在旁的张大嫂看到乞丐老是不够,很生气,对默娘说:“这老东西一定是个骗子,六姑娘,你不要受老东西的骗,太太知道你把银镯都给这乞丐,一定会痛打你的,快把银镯要回来吧!”可是默娘说:“眼见穷人害病不救,怎能忍心呢。”默娘见老乞丐还是不够,急得摸摸耳朵,耳环没有带。于是她伏在五姊的耳边说:“五姊!你的手镯借给我好吗?”五姊怒责默娘:“胡说!”默娘再向五姊恳求说:“好姊姊!你把二个手镯借给我,回家后我一定想法加倍还给你四个手镯。”五姊听了心动,就把两只手镯取下给默娘,默娘把姊姊的银镯转递给乞丐,问道:“再给你二只银镯,可以医好你老母亲的病了吧?”

老乞丐接了默娘的银镯,笑着说:“小姑娘,你真是个好孩子,你给的银子差不多了。”老乞丐从地上站起来,拿了木杖慢慢走着说:“这真是个佛根未泯的孩子。”老乞丐走了不远,忽然隐没不见了,大家才知道那个老乞丐是佛陀化身下凡来试验默娘道心的。

几年过去了,默娘已由小姑娘慢慢变成清秀的大姑娘了.这时莆田县城中王员外的公子,年少英俊,博学多才,还有张相公的少爷,年青好学,能诗能文,在莆田县的一般人心目中,这两家任何一家的公子,如与默娘婚配,那真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所以王张二家都托人到林惟悫家说亲,林惟悫夫妇也觉得女儿年龄大起来,应该替她解决婚事了。于是把默娘喊到内房,林太太挽住默娘说:“我的乖孩子,你的年龄大起来了,不能老是守在爸妈身边,城中王员外张相公二家,都是有地位的做官人家,他们的公子都是有为的好青年,现在他们都很诚心的托人来做媒,孩子,你究竟中意那一家的公子呢?”默娘低着头说:“我……都不愿……意,我不要……嫁人。”林惟悫也向女儿劝说:“孩子,你不要为难爸妈了,一个女孩子,一生不嫁人,那算什么道理?”默娘不答,只是伏着身子呜呜咽咽的痛哭,林惟悫夫妇没法,只得让默娘守身不嫁了。

莆田县的民众,大多是捕鱼为业的渔民,默娘的父亲林惟悫,当时担任维持海上治安的巡官,负责防止海盗,保护渔民的安全,所以当渔民们出海捕鱼时,林惟悫一定要率领巡船在海上巡逻的。九月正是捕鱼的季节,渔民们都要出海捕鱼,请求林巡官率领巡船保护,默娘听说渔民们要出海捕鱼,向正南方的山尖上看了看,对林惟悫说:“爸!今天有台风,不能出海捕鱼。”

林惟悫走下台阶,向渔民们恳切的说:“今天确实要刮台风,南山头上不是起了卷云吗!万一大家有了不幸,我怎么对得起你们呢?”可是渔民们为生活所迫,无论如何不听劝告,一定要下海捕鱼,林惟悫被渔民们包围着,只好点头答应。默娘再向林惟悫劝告说:“爸!今天一定有台风,去不得的。”林惟悫说:“他们都乐意下海,我吃国家的饭,受国家禄。职责所在,我怎能不以性命保护他们呢?”默娘知道父亲的脾气,再也不便劝解了。当林惟悫率领渔民们出发时,默娘嘱咐渔民们说:“倘若今天的天气有了变化,你们迷失了方向,看到哪里有火光,你们就往那里去!”

莆田县城有三百多渔民出海了。没过多久,台风果然来了,狂暴的风雨,袭击着莆田县城,到处都是灰蒙蒙的。狂涛中的渔船,像失去了生命的死雀子,一下高,一下低,渔民们呼救的声音淹没在狂风暴雨中。

这时默娘从房中奔到院中,喊着女仆:“快把后房燃起大火来呀!他们一定迷失了方向。”女仆说:“六姑娘,我们怎能烧自己的房子呢!”默娘说:“我们不烧自己的房子,谁烧自己的房子呢?我们要救那些迷失了方向的渔民,只有牺牲自己的房屋,若不点燃房屋起火,他们不知道往何处去呀!”女仆还是不肯照着做,默娘只得自己动手,她跑到后院,用一堆干柴,把火头升起来了,在雨水中冒着浓烈的黑烟,在狂风中火头摇摆着伸向了天际,火势狂烈,火声呼呼响叫起来。默娘命女仆把邻居的妇孺们叫出屋外,自己则直向海边跑去。

这时狂风暴雨中的渔船,幸而看到了火光,大家喊着说:“那边有火光,是六姑娘给我们点燃的,火光处就是岸边,我们向火光处驶,向火光处游。”就在这时,一只断了缆的渔船被海浪冲到岸上,冲到默娘站立的地方,默娘跌入那条破船中,被海浪卷走了。数百渔民循着火光回到了岸边,他们都得救了,可是他们再也看不到救他们的默娘了。忽然天空中出现了一道红光,观音菩萨在红光中,携着默娘向西方的天空中冉冉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