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紀元:真假劉文彩(下)

【明見網4月27日訊】(原載《新紀元周刊》第169期封面故事) 劉文彩的五味人生

文 ◎ 齊先予


劉文彩麼弟劉文輝(網路圖片)

一個西南偏隅農村的半文盲,竟能變成家喻戶曉的經典人物,人們在感嘆命運造化的同時,也很好奇他的人生軌跡,也許從他發家致富的經歷中能有所心得?

大邑縣距離成都西郊三十多公裏,肥沃的川西平原讓劉文彩的先祖過著平靜的小農生活。假如沒有小弟弟劉文輝,劉文彩也就像一般鄉村小富農那樣自生自滅,絕不可能在歷史長河中留下漣漪。

劉文彩身高一米八以上,這比一般一米六的四川人高出了很多。他連《三字經》都沒學完,但他擅長經商,做生意幾乎從來沒有虧過,被稱為有“經紀之奇才”。

有文獻說劉文彩嗜賭如命,他自幼習賭,伎倆過人,少壯時靠賭為生,夜間常到鄰近橋頭店作通夜賭,每於歸途橫坐馬背上,眉閉眼合以補睡眠,行人見其頭俯胸前,隨馬蹄起落點點搖動,如將脫項,均以為怪。他曾在長途販運燒酒時數次摔下馬,仍濃睡不醒,幸馬力倦怠,亦圖休息,停步不前。劉文彩從未受傷,一般人稱其為“命大流氓”。

這樣的日子一直過到一九二二年他三十五歲時,那時小弟劉文輝擔任川軍第一混成旅旅長,已獨霸敘府(今四川宜賓市)兩年。據大陸官方出版的《劉文彩罪惡的一生》描述,“初出茅廬的劉文彩,頭戴瓜皮小帽,身穿洋緞馬褂,一到敘府,就立刻被它熱鬧繁華的景象迷住了。他不住地贊嘆說:“好安逸的地方,早曉得該把燒酒房搬來開!”

燒酒房雖然沒搬來,但從那以後,劉文彩盡心盡力的為劉文輝籌集錢財,使劉氏家族從底層小農,躍升為四川乃至全國的名門旺族。假如沒有大陸政權換手,這家的興旺可能還會延續。


一九三零年代四川軍閥劉文輝(網路圖片)

權術之學 無師自通

劉文彩雖然沒有文化,但擅長與人打交道,三教九流都能為他所用。十年的官宦生涯中,他捕虎設阱,馭牛加軛,運用各種手段,從無到有建立了自己的班底。無論文武,無論商政,廟堂還是江湖,群從昆弟,鹹據要津,號令一出,莫不風從。有了劉文彩提供的堅強有力的財政基礎,劉文輝才能從容坐鎮成都,與其他軍頭鬥智鬥勇。一個農民進城,初來乍到,他是如何擺平競爭對手,讓方方面面都服服貼貼的呢?

在宜賓市,劉文彩先從敘府船捐局局長幹起,三年後升任敘府百貨統捐局局長,兼四川第四十二區煙酒專賣局局長。一九二五年底,劉文輝將其幫辦公署、第九師師部轉移到成都,敘府城防交給第六混成旅旅長覃筱樓,行政財政諸權則盡落劉文彩之手。劉文彩自此獨當一面。兄弟倆雖天各一方,卻“天涯若比鄰”──他們之間有條專用電話線,每天至少通話一次。

笑蜀先生在一九九九年出版的《劉文彩真相》一書中,詳細描述了劉文彩是如何征服政治對手的。最先劉文彩利用“利益均分、包庇縱容、施惠與人”等手段,把負責民團的地頭蛇雷東垣及其手下人馬拉攏過來,聽命於他。等槍桿子方面沒有隱憂之後,再把觸角伸向文化界。他拿五千銀元的私房錢,以“上會”的名義,送給清高文人楊惠泉,讓他為其巧立名目,搜刮民財塗脂抹粉。他還拉攏聯立中學校長鄧迪齋,為其掌握輿論導向。

等待時機 忍而不發

等這些都擺平了,他才最後跟劉文輝的愛將覃筱樓攤牌。覃是當地出了名的流氓大亨,作為敘府最大的“軍倒”,他常派兵到碼頭,不交稅金強行提貨,讓劉文彩的護商隊氣得幹瞪眼。一九二七年一天,覃筱樓在成都賭博時,一晚上輸了二十七萬大洋,創下四川近代賭博史的一大奇觀。氣急敗壞的覃第二天天沒亮就趕回敘府,把部隊拉出來,沿街挨戶連搜帶搶,一時雞飛狗跳,天怒人怨。劉文彩大怒,很想藉機修理覃,但看覃已急紅了眼,現在出手攔阻,只會逼出個狗急跳墻,於是劉文彩再次隱忍,但對劉文輝提出要組建自己掌控的正規軍隊。

在劉文彩精明的一生中,可能只受過一個人的騙,那就是經覃筱樓引薦的上海投機商劉玉山。劉玉山幫劉文彩賣嗎啡換取槍枝彈藥,沒想到最後很多錢被劉玉山私吞了。劉文彩對覃筱樓更恨得咬牙。一九三零年後,劉文彩正式組建了二十四軍第十八團,自兼團長,三二年一月,“二十四軍敘南清鄉司令部”成立,劉文彩堂而皇之地登上了“中將司令”的寶座,在日後中共對其定性的罪名中,“地主、軍閥、官僚、惡霸”四位一體,但劉文彩從來沒帶過兵,對軍事一竅不通,所謂中將司令只是劉文輝送給他五哥的一個虛名。

回頭再說覃筱樓。劉文彩一直忍讓他,直到有一天,覃筱樓眼看就要淪為光桿司令,絕望之余,派人行刺其副官蔣東海,以求殺一儆百。誰知暗殺暴露,劉文彩當晚就用電話向劉文輝通報此事,並讓蔣東海第二天又親往成都控告覃筱樓,最後劉文輝不得不割愛,令覃自動離職,並送給覃大量錢財。鬥倒了覃筱樓,劉文彩聲名鵲起。敘府的軍政財大權歸他一人把持,人莫予毒。

賺錢能手 及時調整策略

剛到敘府,劉文彩無暇他顧,以致太太和管家都認為“五老爺再不想做生意了。”但實際上他對其“經紀奇才”未曾一日忘懷。日常行政剛剛走上軌道,他就一下子拿出五萬大洋,興辦他的第一家企業──“義和”銀號。太太楊仲華說他拿錢打水漂,氣得幾天吃不下飯。但劉文彩很快掌握了金融謀略,僅僅兩年時間,五萬元本錢就翻了好多個滾。一九二五年,劉文彩又將“義和”改為“人和”,並聘請專業人士打理生意,等一九三二年他撤離敘府時,本金已積累到二千余萬元。

早期“人和”是正常經營,以存款、放款和匯兌為主要業務,兼做一些貿易。但劉文彩的“陽光生意”沒能做多久,隨著劉文輝在“二劉”之戰的敗北,以及受到蔣介石的擠壓,劉文彩很快調整其經營方針。他不再做長線投資,只做投機的“地下經濟”,還將“人和”改為隱姓埋名、表面分散獨立的“慶源”,把“金融為主、貿易為輔”變成“貿易為主、金融為輔”。

此番“體制改革”大見成效,行情最好的年份,劉文彩投機貿易所得暴利高達一千多萬元。他從事的五大宗投機買賣依次為:鹽巴、藥材山貨、棉紗、變相高利貸、市場信用放款。

鴉片大王 危害四方

笑蜀曾評論說,投機商劉文彩牟取的暴利,遠不及“模範稅官”劉文彩牟取的暴利;更不及“鴉片大王”劉文彩牟取的暴利。軍閥=武裝+地盤+煙稅,這是近代中國的一個奇特現象。罌粟幾乎適合全國栽種,而且是唯一的高利潤農作物。農業衰敗,工商業雕敝,合法產業無法給軍閥提供足夠的稅金,於是軍閥們不約而同地打起了鴉片的主意。

當時劉文彩是劉文輝防區的最高稅政首長,也是最高禁煙首長。其擔任的“川南禁煙查緝總處總辦”主要有兩大職能,一是查禁“私土”,二是推銷“公土”,目的都是維護軍閥政權對鴉片的壟斷經營,最大限度地從鴉片中攫取財富。

如果說劉湘控制的重慶,劉文輝、鄧錫侯、田頌堯盤踞的成都是四川第一流煙城,劉文彩的敘府便算得上第二流煙城了。萬戶人家的敘府城區,大小煙館多達一百余家,私燈尚未包括在內。每年劉文彩要從雲南采購鴉片上萬擔,四川本土鴉片也在萬擔以上,致使成千上萬的人因吸食鴉片而家破人亡。據說每年劉文彩從鴉片上掠奪的捐稅就有八百萬元。

劉文彩到底有多少家產?

劉文彩家產主要源自他在敘府的十年聚斂。除投機貿易所累積的暴利外,還有他身兼十個職位所獲得的每年十多萬薪水。其家產大致可劃分為三大塊:田產、房產和珠寶。

據官方統計,劉文彩在各地的田產合計一萬兩千多畝,十三座公館,三百八十多間街房。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被用為地主莊園陳列的安仁鎮劉文彩老公館。它占地二十八畝,有大門七道,一百多間房屋。處處是高墻夾道,厚門鐵鎖,密室復徑,有若迷宮。與它相連的還有劉文淵公館、劉文昭公館、劉文成公館。數座公館並肩抵足,形成一組總面積達六萬余平方米的莊園建築群,規模宏大,富麗堂皇,在川西民居中獨領風騷。劉家的珠寶古玩無數,其中最精美同時最富有傳奇色彩的,是象牙塔和象牙球。


劉文彩為家鄉修築的萬成堰水利工程(網路截圖)

愛上風塵女子 娶五妾

二、三十年代的中國社會道德衰落,納妾嫖妓被看成是種時尚,有八、九個小妾都很常見。二十軍軍長楊森的姨太太不少於一個加強班,子女可以編一個排。他給所有太太發“工資”,一切待遇都有明確規定:生男得多少,生女得多少,每個子女的生活費多少,教育費又是多少。“傻兒師長”範紹增,姨太太多時達三十幾個。在四川軍閥中,劉文輝是最有抱負的,私生活比較檢點,但也有兩妻兩妾。

喜好賭博、抽大煙的劉文彩,他有過五位妻妾。發妻呂氏,正室楊仲華,姨太太淩君如、梁慧靈、王玉清。呂氏是個農家女,跟著劉文彩過了幾年清苦的日子,三十歲不到就一命歸西。三年後,劉文彩又和另一個農家女楊仲華締下白首之盟。當時楊十七歲,劉三十。楊氏忠厚而且能幹,夫妻還算和睦。

五年後等到敘府做官時,一個女人改變了這一切。她便是風塵女子淩君如,別號淩旦。有人說她“智慧超群,能歌善舞,皮膚白晰,身材苗條,其嬌弱羞柔的媚態,襲人魂魄。”於是劉文彩神魂顛倒,不顧家人反對,跟她住在了一起。

講究傳統觀念的楊仲華認為,納妓女為妾實在有辱門庭,於是她搬到成都居住,淩旦儼然就以劉夫人自居。駐敘期間,兩人如膠似漆,婦孺皆知,據說淩旦愛著奇裝異服,帶一大幫人外出遊逛,“數車相連,橫行街巷”。路人必須馬上回避,“稍不慎即遭鞭笞”。她抱怨包車的彈簧坐墊不夠軟,劉文彩就找一個胖女人做她的肉墊子。為博淩旦歡心,劉文彩大肆揮霍。淩旦的衣物要裝五十口大箱子,各種繡花鞋四百多雙,化妝品要裝兩大皮箱,香水則非法國產的不用。

劉文彩這次確實愛得投入,面對家族和社會的巨大壓力,他沒有退縮,劉文輝戰敗後,劉文彩退居安仁鎮,還把淩旦帶回老家,準備終生廝守。誰知淩旦畢竟是風塵女子,見慣了紙醉金迷,僻冷的鄉村生活於她格格不入。為了脫身,她把自己的胖表妹梁慧靈嫁給了劉文彩做“四太太”,以管理這個大家庭,自己卻住在了成都。無法生育的淩旦還造假說為劉家生了三個模樣完全不一樣的三胞胎,被媒體奚落了很久。

染上鴉片癮的梁慧靈不但懶,而且經常拉幫結派,把家裏搞得亂七八糟。名義上劉文彩妻妾成群,但沒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在人前他是前呼後擁,回到家卻如落進冰窖。於是五十二歲那年,劉文彩娶了二十五歲的農家女王玉清。

後來劉文彩要控制各房的花銷,淩旦和梁慧靈都自願離開了。王玉清倒是盡心陪伴劉文彩,十多年的夫妻生活給她帶來很多幸福,沒想到接下來的幾十年裏,由於是劉文彩的寵妾,每次地主莊園開批鬥會,她都得跪在那裏,只有回家時才能在佛像前點兩根香,默默思念她的“老頭子”。


中共進行農村土地改革,至少有二百萬以上的地主遭到鎮壓並被剝奪了所有的財產,其家人受到株連,地主階級被全部消滅。(網路圖片)

大邑地主莊園陳列館裏有個“王玉清寢室”,其解說詞云:“王玉清喜歡吃鴨,劉文彩命他的廚工每次宰殺三十多只鴨子,取下來用人奶文火煨給她吃。”文革後王玉清告訴記者,“像當時劉文彩這樣富有的家庭,吃鴨子是常事。恰恰他家的公子、小姐都不吃鴨腳板,一是怕臟,二是嫌沒肉。我是從農村來的,舍不得把鴨腳板都倒掉,每次就留下來吃了。四川人都會養鴨子,哪個會把吃鴨腳板當享受呢?”

退回安仁 壯大“公益協進社”

一九三二年,劉文輝因反對蔣介石而被劉湘軍隊討伐,劉文輝失敗後,劉文彩也退出了敘府,回到老家大邑安仁鎮,在隨後的日子裏,劉文彩憑藉哥老會,在蔣介石勢力範圍統治的四川,保存和發展了劉文輝的勢力。

哥老會又叫袍哥或“嗨皮”,一般由民眾自發組成,平時實行生活互助,社會動蕩時揭竿而起。劉文彩早年就涉足袍哥。駐敘期間更不惜以官宦之身,親自整編敘府袍哥。由於袍哥具有天然政治反叛性,不可能為蔣介石中央政府所用,各地軍閥還有共產黨,都在積極爭取袍哥支持。

劉文輝在這方面做得比較成功,他用印把子、槍桿子來造就袍哥世界,然後用袍哥鞏固政權,使西康一切在朝在野力量都為其所用。一九四二年在與周恩來密談後,劉文輝更加有意的利用袍哥對抗蔣介石,於是劉文彩擴大其袍哥組織“公益協進社”的規模,定期撥款,使之發展成為擁有三百六十多個支、分社,“十萬兄弟夥,一萬多條槍”,威震川西,這也令安仁鎮成為劉文輝家族在四川的主要橋頭堡。與此同時,劉文彩為家鄉修路建廠等,幹了很多有益百姓的好事。在修建文彩中學時,資金不夠,他還專門做了幾筆鴉片生意,才把學校建成。


劉文彩晚年幾乎耗盡家產修建的占地兩千多畝的文彩中學(現在的安仁中學),至今該校仍是四川乃至全中國最好的學校之一。(網路截圖)

一九四八年初,劉文彩得了肺病,吐血不止,但他只接受中醫治療,當時陪伴他的只有王玉清。劉文彩很傷心,“經常愛哭”。後來轉到成都治病,絲毫不見好轉。一九四九年十月十七日清晨,文廟後街劉公館的樹上站滿了烏鴉,淒涼的聒噪一陣緊似一陣。劉文彩預感自己不行了,嚷著要回安仁鎮。結果走在半路就不行了,最後死在了成都,終年六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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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彩家族的恩怨史

文 ◎ 文華


三月二十五日大邑縣安仁鎮劉文彩後代家族聚會,劉文彩的孫子、現年六十五歲的劉小飛控訴中共的迫害,將其祖父從大善人變成惡霸。(網路圖片)

近百年來劉氏家族最大的一次家族聚會上,劉文彩的孫子、現年六十五歲的劉小飛,激動的對媒體說:“我要把歷史公諸於眾。我要把我們受到的傷害告訴世界,那是血腥的迫害啊!也許是上天知道我們的苦,幫了我的忙,找到了我的祖先。”

二零一零年三月二十五日一早,大邑縣安仁鎮劉文彩莊園旁的一條寬敞街道上異常熱鬧,一張寫有“二零一零年劉覺宗清明會”字樣的紅色條幅橫掛在街頭,街道一側搭建的棚子延伸了一百余米,棚下緊湊地安放著七十五張圓桌,上千名劉覺宗的後裔歡聚一堂,共敘親情。

這是近百年來劉氏家族最大的一次家族聚會。劉文彩的孫子、現年六十五歲的劉小飛,激動的對媒體說:“因為我在調查劉文彩,也就是我爺爺的情況,全方位的調查,我要把歷史公諸於眾。我要把我們受到的傷害告訴世界,我們是怎樣遭到迫害,那是血腥的迫害啊(聲音哽咽)!我一定要告訴全世界我們所受的那些苦,那些冤。我在全面調查中也就調查到各個地方。也許是上天知道我們的苦,幫了我的忙,找到了我的祖先。”

劉文彩家族來自安徽省徽州,清朝初年移民進入四川,迄今能夠找到的宗親有十七代。這次千人赴會的壩壩宴中共有七代人,最大的九十五歲,最小的不到一歲。家族中大多數人是老師或農民,從商的只有三人。

六兄弟士農工商軍齊全

劉文彩父親劉公贊是晚清貢生(一種經考試升入京師國子監讀書的生員),家境相當於富裕中農。劉公贊有六兒一女,長子劉文淵是個書生,曾考中秀才,後學習法律,擔任四川省諮議局議員、省高等審判廳廳長。早年劉文淵曾在劉家祠堂設塾,為弟男子侄授課,所以他是最受劉家人尊重的。父母去世後,他被尊為族長。

老二劉文運是農民,心眼很窄。二十年代中期六弟兄分家就起因於他。劉文彩與他很疏遠。老三劉文昭素好老莊,“無欲無為”,頗具散仙風範。文昭右腿略有殘疾,以裁縫為業。成天伏案縫紉,與世無爭,性淡如水。劉文彩與劉文昭交情甚篤,晚年組織“公益協進社”,請劉文昭坐頭把交椅,自己屈就副職。素來不問紅塵之事的劉文昭這次竟也欣然應允。

老四劉文成早年經營燒酒坊,後來憑藉劉文輝的關系,當上了“機械修理廠”廠長,其實是個造幣廠。造錢的人哪會缺錢花,於是他開銀行,買房田,由於在成都房產很多,被稱為“劉半城”。雖然富甲四方,劉文成卻很吝嗇,他的眾多孫子們出去拜年,個個都有賞錢得,但別人家的小孩子給他拜年,卻很難指望得到賞錢。

小哥倆情誼深厚

老五劉文彩生於一八八七年,死於一九四九年十月。劉家兄弟中最得意的當然是老麼劉文輝,劉氏家族巨艦的艦長,無疑也是劉文輝。劉文輝生於一八九五年,從小聰穎過人,十三歲冒充十六歲報考成都陸軍小學,考試時對試題一片茫然。但他並不著急,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另發議論——“欲強國必先練兵,兵不強則不能禦外侮,將兆瓜分之禍。……”雖然離題萬裏,但校長拍案稱奇,特召面試,並當場破格錄取。

據劉家後裔回憶,劉文彩早年因家中孩子多,無錢上學,在家照看小弟文輝,兩人感情篤深。後來開始賣燒酒。亦農亦商,離鄉不離土,這段早年經歷讓他對下層隱情、江湖內幕一覽無遺。劉文彩、劉文輝各有所長:一朝一野,一軍一商,堪稱珠聯璧合,正因如此,劉氏家族的政治巨艦,才能出沒狂風巨浪三十年而不倒。

在劉文彩老公館的對面,有個面積大一倍的新公館。劉文彩常說:“我們家發跡,主要是我們老柿。以後老柿回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於是他自己花錢給劉文輝修建了這個中西合璧的近代莊園建築,裏面有二十七個天井,一百六十余間房屋,四個花園,兩個網球場,還有望月臺、戲臺等,比劉文彩老公館更豪華更氣派。有趣的是,這是一式兩座緊緊挨著的連體公館,原來劉文輝有兩房太太,彼此水火不容,細心的劉文彩於是造就了這座古今中外罕見的連體孿生建築。

叔侄“二劉之戰”

一九一七年劉文輝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畢業時,正趕上軍閥混戰的烈焰狂吻大江南北。為謀職業,在劉文淵的陪同下,到成都拜訪已是川軍第一師第一旅旅長的劉湘。劉湘雖然年長很多,但按輩份卻是劉文輝的侄兒。老謀深算的劉湘沒有在自己麾下給劉文輝一官半職,而是把他推薦給他人。由於劉湘的面子,加上劉文輝的才幹,到了一九二八年,終於形成了劉湘、劉文輝“二劉”共宰四川的局面。

起初兩人還協商謀求雙邊平衡,曾用一主軍、一主政的方式解決矛盾,劉湘任川軍善後督辦,劉文輝任四川省主席。但劉文輝素來野心勃勃。當其羽翼豐滿時,就不甘心維持與劉湘一主一從的舊格局,於是二劉合作變成了二劉對抗。

當時劉湘總兵力合計十萬人,劉文輝十二萬人,軍事上劉文輝略勝一籌,但政治上劉文輝卻處於絕對劣勢:劉文輝不但反對劉湘,還反對蔣介石。由於為人高傲,川康一大批落魄軍閥都寧願支持劉湘,也不支持劉文輝。劉湘在蔣介石的“合法中央”謀得川軍總司令的頭銜,而劉文輝只能投靠汪精衛。

一九三二年,反劉文輝同盟以兩倍的軍力,合圍夾擊劉文輝,劉文輝敗北,打算出川流亡,而此時劉湘卻伸出援手,讓劉文輝重返雅安,並撥給他軍服萬套、大洋十萬余元,以紓其難。劉文輝也趕緊致電認錯,一九三三年九月六日,二劉大戰結束。

劉文輝再沒回過大邑

一九四九年十二月的一個晚上,劉文輝兒子劉元琦帶著副官回到成都家中。副官剛踏進門,一聲巨響,劉家三幢樓房中的兩幢灰飛煙滅,未炸的那棟裏也有胡宗南部隊埋下的許多炸藥和雷管。胡宗南還派兵搶劫了劉文彩在安仁鎮新老公館的貴重物品和藏在密室裏的巨額黃金,這些歷險遭遇,決定了劉氏家族的政治轉折。

從一九四二年以來,劉文輝就與周恩來等中共官員接觸,並八年不間斷的收聽中共電臺。四九年九月,劉文輝計劃發動兵變,但周恩來讓他再等一等。一個月後,兵敗的蔣介石親臨四川,打算死守西康。為了穩住蔣介石,劉文輝依然赴蓉。到成都後,劉一面暗中調兵遣將,部署兵變;一面與蔣介石及其僚屬酬酢言歡,其政治手腕之老辣,令人嘆為觀止。

十二月七日,劉文輝、鄧錫侯和潘文華發表通電,決定發動兵變。蔣介石聞訊大驚,生怕重演“西安事變”,連飯也吃不下,於十二月十日乘飛機從新津縣機場飛往臺灣。


電影《鏖兵天府》劇照。左起鄧錫侯、潘文華、劉文輝等四川軍販一起商量發動兵變。(新紀元資料室)

受傅作義的影響,劉文輝誤以為中共既往不咎,他們家族再當幾天大地主都有百利而無一弊。沒想到大地主的身份卻給劉氏家族其他人帶來了滅頂之災。四九年後,他再也沒有回過老家,也從來不向任何人談及自己的家庭,直到八十二歲在北京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