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兩個純潔的靈魂

◎喬伊

【明心網】38歲的威廉是俄亥俄州警消局一名經驗豐富的消防員。兩年前一個夏日的傍晚,威廉將他的兒子凱文喚到身邊,他輕撫兒子的前額,問:“凱文,明天是你8歲的生日,告訴爸爸你有什麼願望?”
  
凱文歪著小腦袋思索了片刻說:“我想到中心遊樂場乘電動飛碟。爸爸,明天你能陪我去嗎?”
  
“嗯,可是爸爸只能下班後再陪你去遊樂園。”
  
第二天下午,市區南部一家化工廠房突然失火。接到火情後,威廉與其他數十名消防員一同趕赴火災現場。直至天色漸黑,才控制住了熊熊的火勢。接下來,威廉必須留守在火災現場,繼續勘察火災發生的原因。
  
三天後,威廉疲憊地回到家。凱文蹦蹦跳跳地來到威廉的身邊,把一個精美的小紙盒舉到他的面前,說:“爸爸,本來我給您留了一大塊兒生日蛋糕,可放久了不能吃了。看,這是我特意用彩泥捏的‘蛋糕’,和真蛋糕的圖案是一樣的,送給您吧!”
  
看著兒子“天使”般的笑臉,威廉輕輕地捏了捏凱文的小鼻子,說:“很抱歉,孩子,那天你一定等了很久,可是爸爸正在一個現場……”
  
沒等威廉說完,凱文就爬到他的身上,環著他的脖子說:“沒關系。等下個休息日,您帶我到遊樂園玩兒吧……”
  
兩年過去了,威廉始終沒能抽出時間來實現兒子的願望。然而,懂事的凱文卻從來沒有抱怨過。
  
一天,威廉接到了一份上級下發的休假通知單。他的假期是三天。威廉心裏很高興,想著一定要利用這次假期好好的陪陪兒子和妻子。
  
然而這天中午,正在值班的威廉突然接到妻子打來的電話。電話中,妻子聲音顫抖地說:“三個小時前,凱文和同學傑森一起出去玩兒,可到現在他都沒回來。”
  
“先別急,他們會不會一起去傑森家了?”威廉說。
  
“沒有。傑森的母親剛剛打來電話詢問他們的去向。”妻子焦急地說,“我找遍了整個社區,沒有看到他們的影子。”
  
威廉聞聽,心中不禁一沈。凱文從小乖巧聽話,他怎麼會忘記回家的時間呢?於是,威廉請假回到家,和妻子一起尋找兒子的下落。
  
他們一邊大聲喊著兒子的名字,一邊在社區的每個角落裏搜尋著,可始終找不到凱文。隨後,威廉又找到了社區管理員,希望從他們那裏獲悉一些關於兒子的線索。可結果卻另人失望,在凱文離家到失蹤的這段時間裏,竟沒有一個人見過他。
  
就在威廉夫婦失望而歸時,一位老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並告訴他們說,一個多小時前,他曾看見兩個男孩兒在社區西面一個遠離居民區的人造湖邊玩耍。根據老人所描述的男孩兒的體貌和衣著等特征,威廉夫婦認定那就是凱文和傑森。
  
瞬間,一種不祥的預感猛然襲上威廉的心頭,他瘋狂地奔向湖邊。此時,湖面碧波如鏡,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然而在湖邊,威廉發現了一行清晰的滑痕,顯然是有人滑進湖中時留下的足跡。這行足跡是那麼刺眼,更刺痛著威廉心窩。難道,兒子的生命已被這片靜謐的湖水吞沒了嗎?
  
猛然間,威廉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但他立即提醒自己在這緊要關頭一定要保持冷靜。於是,他撥通了報警電話。
  
很快,兩名警察和一支水上打撈隊來到人造湖上,開始進行湖底打撈。10分鐘,20分鐘,30分鐘過去……終於,兩俱連在一起的屍體,隨著打撈隊員的撈桿浮出了水面,他們正是凱文和傑森。
  
河岸上,頓時傳來兩位母親撕心裂肺地慟哭聲。兩俱屍體被拖上岸後,眾人註意到,凱文的左手牢牢地握著傑森的右手。警察費很大力氣,才將兩個男孩兒的手分開。
  
從這一細節,警方判定凱文是為了救落水的夥伴,才掉入湖中溺水身亡的。
  
這件事立時轟動了這座城市,各大傳媒爭相刊登“10歲兒童為救夥伴,溺水身亡”的感人事跡。一時間,凱文的名字和“一對牢牢握著的手”成為了人們心目中最感人的畫面。很多熱心人都登門來探望英雄少年的父母,當地政府還特意授予凱文“勇敢少年”的榮譽稱號。而此時,最難過的無疑是傑森的父母,他們不僅失去了唯一的兒子,還要承受著對凱文全家的愧疚之情,及世人對他們良心的指責。
  
盡管,凱文的英雄事跡被炒得沸沸揚揚,但威廉卻總是隱隱覺得事情的背後似乎存在著一些不為人知的隱情。
  
首先,他十分了解自己的兒子。凱文是家裏的獨生子,從小跟在父母的身後,非常的膽小;其次,他天生怕水,而且不會遊泳,甚至從不敢到遊泳池戲水。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麼可能下水援救落水的同伴呢?就算當時,他有勇氣跳入水中救人,但不會遊泳的他,是決不可能準確地遊到同伴的身邊,並且握住同伴的手。如此推斷,凱文溺水的真相應該是,他和傑森一同失足滑入湖中的,落入湖水的瞬間,凱文因恐懼而緊緊地抓住了傑森的手。
  
為了證實自己的推斷,威廉再次來到湖邊,仔細地觀察堤岸上的那行滑痕,結果,在距滑痕的半米處,他又發現了一道淺淺的滑痕。威廉細致地將這兩行足跡進行了對比,最終得出結論,這顯然不是同一個人的,因為它們都是左腳滑出的足跡。
  
威廉立即將事情的真相公之於眾,瞬時引起了一片嘩然,沒人願意相信他的話,甚至懷疑他是由於喪子之痛,精神受到嚴重地打擊,才如此的想入非非。
  
然而,威廉沒有就此放棄。他請求警方重新調查“溺水案”,並請求各大媒體向社會聲明“英雄少年”是個虛假新聞。
  
威廉的這一做法,引起了很多人的不解和非議,他們向威廉反駁道:“即使岸上有兩行滑痕,且同是左腳足跡,那又能說明什麼呢?凱文發現同伴落水後,便下水救人,這樣岸邊自然就會留下他的足跡啊!”
  
對此,威廉堅定地說:“我對岸邊的兩行滑痕做了仔細地測量與核對,兩足跡的滑痕起末點距離及方向幾乎是完全相吻合的。這就說明,兩個孩子是同時失足滑入湖中的。”
  
就在這時,警方在重新調查之後,也得出了與威廉相同的結論。隨後,威廉通過各大傳媒向公眾說明了事情的真相,並誠懇地向傑森的父母致歉。
  
漸漸地,人們開始敬重這個偉大的父親。然而盡管如此,人們還是不明白,作為一個父親為何非要處心積慮地擊碎戴在兒子頭上的榮譽光環呢?
  
對此,威廉只是淺笑著回應道:“我的初衷就是不讓傑森蒙受冤屈,不讓凱文良心不安。就讓兩個‘天使’的靈魂,永遠保持著純潔和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