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芳林小學爆炸案看腐敗 (附 雲峰評論)

　　3月6日，中國江西省萬載縣譚埠鎮芳林小學發生了震驚中外的爆炸案，造成了41名師生死亡，27人受傷，並將一棟二層校舍夷為平地，令世人震驚異常！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特為此發表聲明，對於學生被迫做童工喪生，深表遺憾與憤慨！

　　慘案發生後，盡管官方對爆炸案另有說法，但萬載縣政府發言人和眾多學生家長卻異口同聲說，是學校強迫小學生加工爆竹而釀成的慘劇。筆者覺得他們講得有理、有據，令人信服；並認為芳林小學傷亡師生，實質上是官場腐敗的犧牲品！

　　眾所周知，中國教育經費長期嚴重不足。據教育部披露，一些省、市、區已連續幾年沒有達到教育法規定的投資要求。前幾年，預算內教育經費支出比例比上年不增反減。今年，教育經費預算僅為220億元人民幣，占中央財政總支出不到2%，少得可憐！政府拿不出更多錢來辦教育，國家窮固然是一個原因，然而，更重要的原因卻是，納稅人的錢被貪官汙吏貪光了，被黨政官員吃喝玩樂敗完了。據中科院國情研究中心負責人、清華大學教授胡鞍鋼估計，近10年來，政府官員從部門計劃和專案項目中，挪用及貪汙的金額高達1,500億美元，相當於國民生產總值的13～16%。如果再加上名目繁多的亂收費、亂攤派、亂罰款，那就更驚人了！政府為什麼不在這方面多動點腦子、多下點功夫、多為國家挽回一些損失，把錢拿來辦教育、衛生，支持科學研究？

　　芳林小學爆炸案，進一步暴露了政府各級官員長期高高在上、做官當老爺、根本不關心人民死活的事實。對於教育經費長期不足、造成許多學校很難辦下去、教師很難再教下去、學生很難再讀下去的嚴酷事實，他們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或者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地方當局和學校只好各行其是。

　　較普遍的做法是：學校經商、辦企業，用賺來的錢，補貼學校和教師。據新華社報導，大陸有71萬所中、小學兼辦企業，占全國學校總數93%。從1991至1995年，營業額達370億美元。芳林小學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雖然如此，但是拖欠教師工資一直是個老大難問題！幾乎各省、市、區都有。重慶市及其所屬18個縣，拖欠教師工資和補貼多達4億2千萬人民幣。山東金鄉縣拖欠數千名教師6,500萬元工資。甚至連廣東那樣較富有的地方，也有教師因工資被拖欠而難度年關！安徽省蕭縣黃口鎮，千余名教師因8個月拿不到工資，只好集體請假罷教。

　　從學生身上榨油，也是官員和學校慣用的手法。去年大學的學費一下子提高了30%。供一個大學生讀書，一年至少得花8,000到10,000元，84%的家長不能接受。河南師專有個女學生，家居農村，一貧如洗，為圓大學夢，只好通過電臺征婚，走上賣身的辛酸路！江西省大荔縣朝邑中學教師因長期領不到工資而罷教。政府害怕事態擴大，強令全校兩千余名學生，每人集資50元給老師發工資。遼寧本溪市一學校竟藉共青團斂財，索取每個學生153元入團費。目前，中國有500萬7～12歲兒童因繳不起學費而失學，在校的又遭政府或學校亂收費。廣東潮陽市仙城鎮的800名小學生和家長，遊行並沖進鎮政府大院泄憤，同時火燒政府大樓，抗議向學生亂收費。

　　芳林小學爆炸案，再次證明了：只有在中國大陸消除腐敗、鏟除貪官汙吏，才能真正維護人權。據媒體報導，早在3年前，該村的黨委書記即決定由當地鞭炮廠與芳林小學合作，組織學生課余加工鞭炮。盡管村民提過不同意見，然而他們仍一意孤行，才釀成今日的慘禍！檢察機關不妨認真查一查，書記和校長在這筆交易中拿了多少回扣？又從學生身上撈了多少油水？

　　芳林小學強迫學生做奴工的手段也很殘忍。他們不僅給每個學生下達定額，做不完不能回家，完不成就罰款，而且不給孩子分文報酬，更無任何安全措施可言。在人類已經進入現代文明的今天，可以說獨一無二！奴化童工不僅江西有，國內其它地方也很嚴重！據香港基督教工業委員會的調查報告稱：大陸約有500萬到850萬不滿16歲的童工，從事各種勞動。政府很有必要從芳林爆炸案中，舉一反三，認真改善大陸的人權狀況！

雲峰評論：

　　這樣的事我並不意外，98年徒步旅行的時候，在河南就記錄了：“開封縣仇樓鄉二中教師一年未發工資。”當時認為，必然的結果，就是對學生亂收費。對於民辦教師水平不夠，可以考慮從城鎮失業人員中選拔，統一考核。

　　農村的學費高，裏面文章很多。基層政府向農民收的“三提五統”，就包括教育統籌。這筆錢到了當官的手裏，基本是要用來蓋教學樓什麼的，目的，就是從工程裏可以吃回扣。他們也不是一切向錢看，不僅要貪，還要拿“政績”，這就叫“物質和精神兩手抓，兩手都要硬”。所以，基層官員手裏的教育經費，基本是用來搞什麼“樣板工程”，把一兩個學校搞得好一點，就可以代表“當地的教育水平”了，這就叫“損不足以補有余”，偏遠地區的孩子自然無人問津。至於用教育撥款補各種各樣的財政窟窿，更是非常普遍的事。歸根結底，不管是上面撥的錢，還是下面交的錢，只要從基層官員手裏過一遍，就必然要被扒掉若幹層皮，而且，最終，一定會以能為他帶來最大回報的方式來使用。

　　解決學費高，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民辦教育，把基層政府伸出的那只黑手徹底砍掉。再窮的地方，百姓也養得起老師，養不起的，是貪得無厭的老鼠。搞民辦教育的兩個原則，一個是徹底放手讓民間機構來做，財務完全公開，一個是完全透明的輿論監督。目前，媒體不敢監督政府，但至少可以監督那些民間機構。前提，是接受教育的廣大群眾，發出這樣的強烈要求，並且聯合起來，讓全國響徹這樣的呼聲。

　　至於學校的創收，城市裏一個比較普遍的做法，就是所謂的“自費生”。具體說，就是人為地提高學校的錄取分數線，把交贊助費的名額控制在新生的三分之一左右，單憑這一項，一個中學一年就可以得到上百萬的收入。當然，前提是這個學校的升學率還比較有吸引力。

　　教師增加收入的方法，則主要是補課，孩子不參加的話，會在同學面前很沒面子，家長也會有很大的壓力。學校對學生的要求是，你不僅要好好學給我們增加升學率，還要給我們多交錢。所以說，什麼減輕課業負擔拉，什麼降低學費拉，基本都是假的。

　　民間的教育企業一直在提倡，讓孩子用輕松、開心地方式學到知識，學習應該充滿自信和成就感，但是應者寥寥。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經濟利益，你們不用補課都能考好，那我找誰要錢去呀？所以說，現行體制內的各種問題盤根錯節，經濟利益的繩索把所有人都捆得動彈不得，體制內已經不存在足以推動教育發展的積極力量，如果沒有體制外力量的介入，僵化的體制難以產生實質性改變，我們的教育只會把我們和世界的差距越拉越大。

　　政府行為之所以無力，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缺乏監督，批評村幹部都能被上綱上線為“攻擊黨的領導”，社會監督不可能在現行體制內實現。所以，教育的出路，只有脫離政府管制，民族要發展，也必須把教育從體制的繩索中解救出來。這件事，是孩子和家長該做的，是教師和學校該做的，是全社會關心教育的人該做的。

　　只有到了人民聯合起來要求打破教育體制的時候，民族才能有未來的希望。


發稿：2001年5月28日